三米高台,纤纤十指松开,一盆艳红的花猝然坠下。
啊
哗嚓
惨叫声中,花盆碎裂,泥土散落了满地。
祸从天上来,可惜只是擦着他脑门过,没能让他脑袋开花。
啧啧
苏婉眸光毫无波澜,仿若冷血无情的修罗。
这时,厉景明捂着渗血的额角抬起头,正与苏婉四目相对,吃疼的他龇牙咧嘴,看到是苏婉后怒声诘问,你在做什么?
哦?
被发现了?
苏婉好整以暇地扬起浅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阳台围栏,挑衅的滋味不言而喻。
你给我等着!
碰了一鼻子灰的厉景明气炸了肺,不顾保安的阻挠,翻进了院墙,疾步冲进了大门。
明少,你不能进去!
滚,别拦着,小舅什么意思,让一个草包来对付我?
楼下声音嘈杂,苏婉调转步子往门口走,她倒要看看,厉景明能把自己怎么着?
刚拉开房门,一道醇厚低沉的嗓音呵斥传来,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如同脱缰野马的厉景明瞬间气焰萎靡,化身成了纸老虎,小小舅,你不是不在家吗?
韩烨身长玉立地站在二楼书房口,手里捏着一本文件,气定神闲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厉景明吃瘪,以前小舅还算挺宠他的,自从他结婚后,小舅就没给过他好脸色,最近更是变本加厉,连门槛都不让他进了。
当下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余光瞥见露出头的苏婉,按捺怒火尽量显得平心静气,小舅,你可瞧见了,这额头的伤是小舅妈砸的,一家人,医药费我就不提了,不过,总得给个说法吧?
最好,化干戈为玉帛,拿到韩烨的投资。
厉景明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苏婉佯装胆怯,瑟缩着身体小跑着到了韩烨身后,像个无助的孩子,揪着韩烨的衣摆。
小舅,事实摆在眼前,你不得做主么?厉景明蹭蹭上楼,可男人高挑的身影宛如巍峨不动的泰山北斗,目光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韩哥哥,他好凶哦,我怕女人揪着韩烨的衣裳更紧了些,活脱脱像只受惊的小兽,惹人爱怜,只从他身后探出脑袋观察厉景明的动静。
背后淡淡幽香,是洗发水的味道。
这个草包媳妇儿韩烨总是刻意保持距离,而对于厉景明他是打心底的厌恶。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历景明,不怒自威,既然你叫她舅妈,就该知道她是我的人,你这样会吓到她,懂?
厉景明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怒反笑,暗戳戳地嘲讽,小舅,她,她是个草包啊,原来,你喜欢这种无能的女人?
韩哥哥苏婉内心一阵窃喜,娇躯故意贴近韩烨。
身贴身的距离,韩烨神经僵硬,后背几乎能拓印出她的身体曲线。
他选择性的忽略身体的触感,至始至终对厉景明冷淡至极,够了,说完可以滚了!
苏婉眨巴着湿漉漉的眼,在韩烨背后送了厉景明一个吐舌的鬼脸。
厉景明抓着楼梯扶,仰望着韩烨冷漠的脸,似乎空气都稀薄了许多。
他终是没有勇气和韩烨正面刚,紧咬牙关,指尖抠进扶手的榫卯里,骑虎难下,却不得不保持笑容,没想到堂堂首府太子爷,在外忙事业在家还得哄草包媳妇儿,辛苦了小舅,今天算我错了,我走。
面子,里子,稀碎。
再呆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
韩烨冷冷地目送他离开,下一秒转身将苏婉剥离开,撞进苏婉光华纯粹的眼里,竟然说不出狠话,好了别哭了,没人能欺负你。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丝不忍到底是什么时候萌生的。
说到底,苏婉并没有错,不过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这个家里,只需要跟她保持相敬如宾的距离就好。
韩哥哥,婉婉爱你。苏婉趁其不备,踮起脚尖,柔软的唇落在了男人脸颊。
她天真单纯无害的眨着灵动的眼睛,望进男人深邃漆黑的眸子。
她身体的香味无孔不入,仿佛飘进了心坎里。
一记蜻蜓点水的吻后,女人如同粘人的猫钻进了他怀里,湿润的发还不停地往他衬衣上蹭。
韩哥哥,婉婉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爱
韩烨略微手足无措,这感觉蓦然熟悉,令他不由想起那一夜的那一个女人。
仿佛曾烙印在记忆里,他竟然有抬手抚触她发丝的冲动。
苏婉自然能感觉到韩烨对她无感,她要做的就是让韩烨喜欢上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有和厉景明叫板的资本,否则单靠装草包使坏,终究只是小打小闹,怎么能报血仇?
就在这时,客厅里一个身穿荷花边小白裙的女孩子提着裙摆小跑而来,锁定着他的身影,眉飞色舞,哥!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韩烨收起疑惑,压着苏婉的肩膀将她再次推开。
小白裙的女孩趁机近前勾住了他的胳膊,宛如一只炫耀的孔雀有意无意扫了苏婉一眼,哥,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苏婉故意推花盆砸了阿明的。
那时候她太过专注地想要给厉景明一个教训,完全没注意到小姑子韩燃燃会成为目击证人。
苏婉心跳漏了一拍,她的报复大计难道要胎死腹中了?
韩烨注视着韩燃燃两秒,忽而啼笑皆非,她智商三岁,一个孩子而已,和厉景明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原主的记忆里,韩燃燃看她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日常欺负她,想方设法地逼原主滚蛋。
联系起无法无天的秦嫂,似乎其中有些猫腻。
苏婉眼底泛起诡异的光,不再坐以待毙,小嘴往下一撇,成了一条下括弧,韩哥哥,我没有。
还没有!你当我眼瞎啦!
韩燃燃大声吼回去,这一吼,苏婉做戏做全套,瑟瑟发抖,白皙的手揪在一起,手背留下深深浅浅的掐痕,燃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婉婉,婉婉听话,不要讨厌婉婉。
韩燃燃脸色一变,这个蠢女人说什么?
居然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