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身行礼,玉儿也跪下来,却不想脚下一滑摔在地上,手中的煤炭也撒了出去,脏了僖嫔的裙摆。
玉儿吓得磕头求饶,我身子俯得更低,向她赔罪,请她宽恕。
僖嫔扬起嫣红的唇,冷冷一笑,「那你二人便跪着吧,何时雪停了何时起。」
玉儿哭着向我赔罪,我并不怪她,该我受的,受着便是。
我与她将炭拾进篓子,仔细扫去炭上的雪,用衣裙遮好,炭湿了就无法生火取暖了。
雪一直到夜幕也未停,我早已冻得浑身僵硬,更是肚饿难耐。不知跪了多久,我意识都有些模糊,头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为何跪在此处?」
我抬头,是皇上。
又低下头,「妾身犯了错。」
「起来。」
我只觉得脑中迷糊,愣愣道:「雪还未停……」
一双大手却是将我扶起来,我的腿僵硬动弹不得,又跌坐下去,打翻了炭。玉儿慌忙替我捡,我晃晃昏沉的脑袋,竟是一头栽倒在地。
醒过来已是第二日申时。听玉儿说那天我晕了过去,连夜高烧不退,是皇上宣的太医。皇上守到一更才离开,后来还命人送了暖炉和许多煤炭,甚至责罚了内务府的公公。
玉儿还说:「皇上昨晚原本是要去僖嫔宫中的,结果自是没去成。」
我心头一跳,阴差阳错,我竟坏了她的好事,虽非我所愿,但到底我将僖嫔得罪了个干净。
我受了风寒,身子还未好,昏昏沉沉的,早早便要上床歇息。
大约戌时,将睡未睡,恍惚听见宫人通报皇上驾到,我挣扎着起来,一抬眼便见那高大的身影走进来,肩上盛着尚未消融的冰雪。
「朕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他带着一丝笑意,制止了我要行礼的动作,扶我倚在床头。
我还未说话,他便伸手探我额头,「唔……不烧了。」
风雪里走了一遭,他的手仍是暖的,这丝暖意似有了生气,连着额头,直直蹿进我的心里。连累我的心突突地跳,觉得脸颊又烧了起来。
「托皇上的福,妾身好多了。」我不敢看他,锦被下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睡意早已烟消云散,我只觉手足无措。
「昨夜你烧得糊涂,拉着朕的手哭着唤阿爹阿娘。」
我猛地抬起头,怕他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然而他的表情温和,丝毫不见恼怒。
他又说我昨夜哭了许久,问我是不是受了委屈,我心中确实委屈,却是万万不敢说的,便摇摇头。他也不再多问。
皇上待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临走前说下次再来看我,我兀自在榻上坐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