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吗?
半明半昧的房间内,景知意被人压在床上,漆黑的眸中满是茫然。
光从男人头顶洒下,映出深邃的轮廓,那张她曾午夜梦回都不想看见的脸,此时却令她惊喜交加:路、路西洲?
路西洲温柔地抚着她侧脸,身下动作却一次比一次凶狠:不让你跟简南风私奔,还强要你,恨我吗?
景知意拼命摇头。
世间魂魄之说她从来不信,可她死后,灵魂飘荡了整整三个月。
她亲眼看着路西洲为了她报复渣男贱女,而后在她的墓前哭得不能自已,浑噩度日,最后被心病吞噬,彻底疯魔。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爱她至此,可她只会一次又一次地伤他心。
路西洲,我唔
话没说完,嘴就被堵住,路西洲吻着吻着一口咬下去,语气阴鸷:恨也好,好歹在你心里有一席之地。
景知意心口一酸,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
路西洲只当她是哭她夭折的私奔和贞洁,眸底暗光一闪,报复似的展开更猛烈的进攻。
景知意有些承受不住,双手搂住他脖子,软糯求饶:老公,轻点,我疼
路西洲浑身一僵:你叫我什么?
景知意亲他下巴:老公
路西洲眸色倏地变深,动作是轻柔了,心里却再也不能平静。
景知意不知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再醒来时天光大亮,她坐在床上,入目皆是熟悉的陈设,这才惊觉昨晚不是梦。
她回到了三年前。
此时她刚嫁给路西洲,景氏还没被简南风蚕食侵吞,父亲也活着,她更没有被阮梦梦挖了双眼捅刀子。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景知意,她重生了。
景知意心中涌上一抹狂喜,嘴角才扬起,门便被人推开。
下一瞬,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步入卧室。
景知意双眼一亮,赤脚扑了过去:路西洲,你没疯?
路西洲深色的瞳仁里浮起一抹讥诮:让你失望了。
说着,他把她抱回床上,不动声色地试了试脚底温度,深怕她赤脚下地着凉。
明明细致体贴,说出的话却蛮横强硬:即便我疯了,你也是路太太。
就算丧偶,墓碑上,我们的名字仍会刻在一起,你永永远远都是我的人。
听到丧偶二字,景知意心中一痛,想说点什么,路西洲却直起身子往外走。
时间不早了,收拾好就下来,该去酒店了。
卧室门被关上,景知意才想起来,今天路氏家居品牌上线,于博纳酒店举行发布会。
前世,她错信继妹阮梦梦,在此前夕和青梅竹马简南风私奔。
计划自是没成,路西洲把她抓回来后大发雷霆,强行要了她。
她那会儿不懂他爱得深沉,事后大吵大闹,在发布会上指控他婚内强奸,令他声名扫地。
不仅如此,她还被阮梦梦算计,身败名裂,气得对她疼爱有加的路老爷子心脏病发,当场去世。
想到这里,景知意无意识地握拳,清澈的眼眸盈满冷意。
她之所以被他们肆意玩弄,不是她蠢,而是她把最大的善良给了他们。
既然上天给了她第二次生命,那这些无谓的善良,就会变成砍在仇人身上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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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景知意下楼,路西洲已在车上。
她矮身坐进去,刚想示好,他却闭眼别开脸,淡漠地吩咐:开车。
景知意的一句老公生生咽回肚子里,抿唇沉默。
她前科累累,过度挥霍他的信任,想必说再多都无法取信于他,只能用行动证明了。
车子很快抵达博纳酒店,展厅热闹非凡,路西洲一到便去核对流程。
家居是路氏的新领域,为了造势,他邀请了大量媒体和名流贵胄,连深居简出的路老爷子也来了现场。
景知意的目光落在老爷子身上,眼眶蓦地一热。
她奶奶和路老太太是手帕交,小时候她经常去路家玩,路老爷子待她如亲孙女。
后来奶奶和老太太相继去世,她去得少了,但老爷子对她的疼宠没有减少半分。
景家和路家相差甚远,他没有因为门户之见否认自家妻子定下的娃娃亲,反而在她嫁给路西洲后多次嘱咐他要对她好。
可是,她都给了他什么呢?
嫁给他孙子后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们,更是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气死了他,中山狼都没她恩将仇报。
景知意眨眨眼逼回泪意,正欲上前,便听身后传来一道故作温柔的声音。
姐姐,你来了。
景知意眼中掠过冷光,转身就看见一袭白色礼服的阮梦梦。
她是和景桓以及阮雨一起来的,那俩人在趁机拓展人脉,支使她来找景知意。
一眼瞥见她嘴上的伤,阮梦梦担忧地问:姐姐,你嘴怎么了?
景知意想起昨晚种种,耳根有点热,却是佯装失落地说:路西洲太野,我招架不住,被他咬了。
阮梦梦顿时瞪圆了眼睛:他昨晚把你睡了?
景知意强调:迟来的洞房花烛。
阮梦梦顾自义愤填膺:他这是强暴!昨晚听说你被抓回去后,我就一直很担心,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种事。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景知意眉尖一扬,饶有兴致地问:那你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