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像个太妹。
父母去世那年,她 10 岁。
从此,她开始变得不太对劲。
11 岁,同学撕掉了她的铅笔画。
她一言不发,在对方头上浇了一整瓶的墨水。
12 岁,她被同学骂作没爹没娘的野种。
她尾随同学回家,叉腰大骂对方的父母没有教养。
同年,因为偷看了我的日记。
她堵到工地,迎头撞上包工头然后躺尸,讹走我被拖欠的工资。
那是陈小雪最生猛的童年。
因为父母的离去,她变得格外早熟,一心想扛起自己与废柴哥哥的家。
13 岁生日,陈小雪升初中,拍着胸脯正式许下了养家育哥的愿望。
她说她要出国学画画,成为那种随便一幅画就能卖嗷嗷贵的画家。
还在对未来发愁的我,当场感动哭了。
许是从小雪身上看到了陈家崛起的希望吧。
没考上大学的我,坦然地选择了留在本地。
从此,心安理得地打工,供妹妹读书,然后,等待着妹妹的出山。
这就是我人生的前二十五岁,逢人便炫耀,自己是被妹妹罩的废物。
如今,陈小雪二十岁了,即将要考去法国留学。
在她生日的傍晚,我买了一块蛋糕。
这是我今天最贵重的一单「外卖」,我骑得很慢。
三十分钟后,我推开小雪的家门,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却没有人应答。
走到卧室前,也没能推开门。
低头看去,才看见门的所有间隙,都被黄色胶带封住了。
我顿觉不妙,一边冲屋内大喊,一边撞着紧锁的门。
直到——房门传来一声脆响。
我一个踉跄,总算撞了进去。
漆黑的屋内,只有脸盆中的木炭,在发出燃烧的火光。
视线上移,小小的陈小雪,正蜷缩在床与窗台的空隙。
她抬起头,眼中早没了往日的光芒,只听见她的低喃。
「哥,它怎么烧得这么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