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交待完毕,立刻从斜靠在屋顶的梯子上滑了下去。站在院中一脸笑意道:掌柜的,我就上了趟茅厕......
掌柜的一脸怒气道:臭小子别当我不知道,又跑到屋顶装大侠去了?我说你年纪轻轻学点点儿什么不好,整天抱着那破玩意儿站在屋顶做什么?咱们这县城里能有几个大家闺秀看得上你个跑堂了?
少年连连点头哈腰道:掌柜教训得是!掌柜教训得是!
掌柜的渐渐平息了怒气,缓了缓语气道:不是我故意为难你,你爹让你进来也就是想让你跟着这些大厨学点儿手艺,你个小子,有空就不能多跟着师傅学点儿?
少年涎着脸道:掌柜的您可不能这么说!我从六岁起就被我爹送进来学艺,再怎么不济,师傅那点儿手艺也学到了不是?可是您从来没让我正经下过几次厨哪!每次都是红毛鬼来了才让我掌勺......
掌柜的眼睛一瞪:吓!你也不想想咱们这四海楼是什么地方!能到这来吃饭的,哪个不是天南海北嘴都吃刁的主儿?你那两下,也就只能糊弄糊弄那些红毛鬼!去去去!端菜去!顶楼雅间的四位可都是贵客,不能怠慢了!
少年忙不迭地跑进厨房,端了菜便上了四楼雅间。推开门,里面正端坐着四个年轻公子,少年将菜放到桌子中央,微笑道:几位公子,这道菜名叫龙凤冬瓜盅......
一个公子倒是颇为惊讶道:哟,这道菜不是广南才有的菜式么?没想到这里也能吃到!
另一个公子却笑道:我不是说了么,几位难得到如皋来一趟,自然要挑最好的酒楼替诸位接风。这四海楼可是咱们这儿首屈一指的!大厨的手艺可都是从青甸镇传出来的,没得挑!
先前的公子呵呵笑道:倒是辟疆兄好口福,我们几个在江南溜达了一圈儿,也就只有南京的菜式能跟这四海楼有得一拼!难怪咱们几个屡次投书邀请,辟疆兄总不肯挪开一步呢!
被称作辟疆的公子道:哪里哪里!自从上回乡试落第之后,冒某只觉得甚是惭愧,文采又不及诸位,不过埋头苦读以血前科之耻罢了,哪里还敢随便乱走!
众人都是笑笑,先前那位公子举起调羹尝了一口汤,点头赞道:不错!火候恰到好处,比广州的厨子好多了!
那少年连忙道:几位公子说差了,广州的厨子再好能比得上咱们四海楼的大厨么?广州那地方天儿极热,就算是刚从船上下来的鲜鱼,等得到了酒楼也不新鲜了;咱们这儿可不同,光是这汤,就先用上等的江鲜混上冬笋、香菇熬了几个时辰才有的,在别处,想吃都没有!
一个公子笑道:这小厮嘴倒是挺快!说罢,从怀里摸出一枚小银锭抛了过去。少年一把接住银锭,躬身道:谢公子赏!说罢,缓缓退了出去。
出了房门,少年将银锭仔细收好,又跑下楼顺着梯子爬到了屋顶,却看到胖乎乎的招财正抱着长刀笔直地挺立在屋顶,一脸沧桑沉思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