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便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长大后又被心上人举荐去和亲。
和亲的日子,比我之前受尽欺辱的生活可舒坦太多了。
后来他作为使节团前来探望,说会娶我。
我冷笑:「谢大人见了我该行礼的,毕竟你是北朝的臣子,而我是南朝的皇后。」
——————
南朝的规矩实在是多且繁琐。
不过是成个亲而已,身上要缀满金银的首饰,走路时连耳坠摇晃的幅度都有讲究。
更别说我脑袋上这顶几乎要把我脖子压折的凤冠。
我的夫君,南朝最尊贵的皇帝此时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只是想把凤冠摘下去歇一歇,身边服侍的侍女就跪下去一片,她们说这不合规矩,被发现了她们是要被砍头的。
可是如果不摘我的脑袋也要掉下来了。
我犹豫着犹豫着就靠在床头睡着了,梦里又回到了草原上,我与谢南疏同骑一匹马,喜悦像一朵云慢慢飘上心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风光,下一秒我就被他推了下去。
他说,苏如舜,你也配?
我确实不配。
我是害母后难产而死的罪魁祸首,我是害北朝大旱三年的灾星。
可就是这样一个我,被谢南疏举荐着,胁迫着,嫁给了虞子溪,做了皇后。
门被人推开个小缝,我被吓得心里一跳,连忙按照宫中姑姑教的坐好,眼观鼻鼻观心。
来人似乎觉得不妥,又敲了敲门,「可以进了吗?」
是个男声,整个皇宫里能进到这里的男人除了我的夫君应该没别人。
回自己的房间还这么拘束,真是好生奇怪。
我困惑着,还是提高音量喊了声进。
碍于盖头的缘故,我并不能看见虞子溪的相貌,只能看见一双拿金线绣了图案的黑金鞋面。
来之前苏如华特地来我房里和我说关于虞子溪的传言。
他是南朝先帝遗落在外面的孩子,八岁那年才被找回,大臣在废庙里找到他时,手里还抓了一只被啃了一半的死老鼠。
想来应该是长得又干又瘦,矮矮小小,总之不符合我们北朝的审美就是了。
「是北朝的小公主?」他问。
声音还怪好听的,尾音缠倦,挠的人心痒。
我心里寻思着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除了我还有几个人愿意嫁他这矬子。
「还是虞子溪的妻?」后半句像是自言自语。
我正盯着他鞋面发呆,面前突然一亮。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玉如意挑开了我的盖头。
我看过去,呆了一瞬。
一个男子,怎么生的如此白嫩?
一双桃花眼正向下瞧着我,眼仁黑的透亮,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面上沾了点绯色,却又不显得姑娘气,被酒浸了的嘴唇比我这涂了口脂的还好看。
「你还没回答我,」他勾了嘴角,「你是谁?」
「苏如舜。」我被他这一笑晃的眼晕。
「现在是我的妻了。」
他坐到我身边,身子坐直时正好和凤冠上的明珠平视,「沉不沉?怎么不自己拿下来?」
我点头,又想起侍女口中的规矩,复而摇头,「她们说陛下没来之前不可以摘。」
「别听她们的,」虞子溪挽起袖子,修长的手指撩过我的头发开始拆冠,「从今以后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你呢?」问出口我就后悔了,他可是皇帝。
「我?我是妻管严,自然归你管,」虞子溪说得轻巧,我却羞红了脸,不只是因为他的话,还因为他游走在我脖颈后面的那只手。
身上的首饰拆的差不多了,我坐在床边想着下一个步骤,似乎是喝交杯酒。
「喝酒吗陛下?」我起身去倒酒,递了一杯到他身边。
虞子溪略微皱眉,面上有些无奈,「不用叫我陛下。」
顿了顿,又说,「刚刚喝的实在有些多了,现在确实喝不下。」
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可不喝酒没办法进到下个流程。
一仰头,喉间微辣。
正要帮虞子溪喝他的那杯时手被人抓住,虞子溪定定的看着我,一个使劲就把我拽到他怀里,唇上一片柔软。
意识随着酒气在脑海中氤氲着,耳边一阵呢喃,「再喝一杯也不是不行……」
头脑最后一根弦摇摇欲坠,我需要抓着垂下来的红色帷幔才勉强稳住身子。
苏如华虽比我见过很多市面,说的也不能完全正确。
她说虞子溪貌丑无言,身高不足六尺。
是假的。
她还说虞子溪病弱无力。
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