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怡的行李简单的要命,不过是几件浆洗得发白的衣服和一台银色的笔记本电脑。
阿婆恋恋不舍地送她去了车站,还不忘给她塞了一篮子自己最拿手的桂花糕。
林幼怡细细品味着口中泛着淡淡香气的糕点,却觉得它比这五年吃到的所有名贵点心都要美味。
陆危言并没有回他们两人的别墅,而是径直回了陆家老宅。
爷爷要见你。
林幼怡神色一滞,轻轻点了点头。
推开书房的门,神色庄严的陆老爷子正端坐在桌前,身前还放着写了一半的毛笔字。
爷爷。
小怡回来了啊。
陆老爷子露出慈祥的笑意,冲她招招手,快来看看我新写的。
林幼怡乖顺上前:笔法苍劲有力,行如游龙,爷爷的笔力又强劲了不少。
陆老爷子高兴地摸了摸胡子,却突地叹了一口气。
老头子我怎样都好,只希望你们这些小辈能顺遂平安。
林幼怡垂下眼睫,艰难地开口:爷爷,我想跟陆危言离婚。
陆老爷子并没有露出惊诧的神色,面上又严肃了几分:我知道,这些天你受委屈了。
林幼怡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
虽然现在陆家全权交由陆危言管理,但老爷子的眼线可是到处都是。
这两月的事情,想必他也全都尽收眼底了。
陆老爷子并没有回应她的请求,只是拍了拍林幼怡瘦削的肩膀:没事,小怡你先去歇着,把那个臭小子给我叫来!
林幼怡自知违逆不了陆老爷子的意思,只能咬唇应下。
陆危言冷着脸进门的时候,就被楠木手杖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
他不躲不避,任由那结实的木杖落在自己身上。
你别以为老头子我不管事了,你就可以随便欺负小怡了!你知不知道小怡为你承担了什么!
陆老爷子气得手都发抖,你知不知道
陆危言一言不发,任由老爷子教训。
陆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很快便停了下来,看着陆危言平静的神色重重叹了口气。
唉不管如何,你必须挽回小怡,不然就滚出陆家!你走吧,我累了。
陆危言看了闭目养神的爷爷一眼,轻声退了出去。
不知为何,他完全回想不起来老爷子说了些什么。
莫名地烦躁涌上心头,陆危言的目光冰冷了几分。
林幼怡正在花园秋千上看着风景,身后便响起了冷森的声音:一边要死要活都要离婚,一边又讨好爷爷让我挽留你。呵,林幼怡,你还真是虚伪。
林幼怡冷漠起身,没有解释。
我要走了。
林小姐。
女仆一脸为难地走了过来:老爷子留您吃饭。
看着从楼上缓缓走下的老爷子,林幼怡眉头微蹙。
今天,她恐怕不可能离开了。
这一餐果然吃的格外慢,天色渐晚,陆老爷子自然地劝两人住下。
林幼怡不想扫了老爷子的兴致,便应了下来。
可她翻遍了所有客房,却发现偌大的陆家老宅,除了爷爷和佣人的房间,就只剩下了一张床。
林幼怡眼中闪过一抹嘲弄,随意抽了床被子,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陆危言擦着头发回到卧室时,Kingsize大床依旧整洁,丝毫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她又不见了。
莫名的烦躁升腾而起,却又寻不到原因。
陆危言墨眸中泛起寒意,猛地拉开房门。
女仆被他如同淬了冰的目光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言道:她、她在客厅呢
陆危言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径自下了楼。
那个瘦削的女人把自己裹在柔软的被子之中,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不知为何,在看到她平静的侧颜之时,那股扰人的烦躁都尽数消散了。
林幼怡正酝酿着睡意,就觉得身子突地腾空,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
淡淡的薄荷味瞬间涌入鼻腔,带着蒸腾的水气,氤氲着她的意识。
她错愕地睁开眼: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陆危言没有开口,只是任由她挣扎,将人强行带到了楼上。
摔在柔软的床垫上,林幼怡狠狠剜了男人一眼,起身便要离开。
可坚实的身子却猛地覆了上来,霸道凛冽的气息顿时将她紧紧包裹住。
陆危言微微喘息,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悦:不要闹了。
林幼怡身子一僵,缓缓对上他略带责备的视线。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觉得我是在闹脾气。
林幼怡冷笑一声,陆危言,你醒醒吧,我已经不爱你了。
陆危言眉头猛地蹙在了一起,心头一阵刺痛。
所以说,你唔!
还未等说完,一个带着凶狠意味的吻便落了下来。
感受到唇瓣上的刺痛,林幼怡眉心一跳。
这人是属狗的吗!
她心一横,狠狠咬了回去,满口腥甜。
可陆危言就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不顾溢出的血珠,按着她的后脑便加深了这个吻。
腥甜混杂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让林幼怡一瞬间几乎要沉沦下去。
陆危言将她的身子拉近了几分。
林幼怡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和那些小情人,是不是也这样在床上缠绵呢?
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林幼怡眸子敛起,狠狠一口咬在陆危言柔软的舌尖上。
陆危言吃痛,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林幼怡趁机将人推开,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陆危言,要发情,就去找你那些小情人吧!
陆危言沉默地坐在床上,身上的浴袍微微敞开,露出坚实的肌肉。
他的发丝被林幼怡抓得乱蓬蓬的,脸上还带着红肿的巴掌印,莫名多了几分狼狈。
可他深邃的墨眸却依旧平静地盯着林幼怡,里面参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甚至有一丝本不该存在在陆危言脸上的茫然。
林幼怡只觉得心中狠狠揪了一下。
但想到这些年苟延残喘的婚姻,她咬了咬唇,将一言不发的男人推出了房门。
再怎么样,爷爷也不会让他睡沙发。
林幼怡靠在冰冷的房门上,身子缓缓滑落。
听着门内传来的低声啜泣声,陆危言闭了闭眼,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