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第一天晚上,我又梦见妈妈了,我梦见小时候的我和妈妈在庭院里面玩耍,父亲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我们,我扑在妈妈的膝盖上喘气,妈妈温柔地伸手,抚过我脸上被汗打湿的头发。
「妈妈,妈妈……」
我站在树后小心地看着妈妈,她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美丽温柔,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去了,所以无论是在梦里还是在记忆里,她都会是那个模样。
在国外的时候,我一边艰难地学习新的东西,一边在医生那边接受关于抑郁症的治疗,身处异国他乡,唯一的慰藉就是每晚妈妈都会在梦中安慰我。
但是医生说,我这样反而证明自己还没有放下,这些痛苦的回忆应该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模糊,包括妈妈的面容声音。
可那是我妈妈,即使想起的时候心痛如绞,我也依然愿意抱着这种痛苦的回忆,一遍遍在梦里回忆她温柔的模样。
越是回忆她,我就越不会原谅他们。
父亲依然没能从我嘴里得知任何关于孩子父亲的消息,他看上去愤怒又无奈,看着我的眼神甚至有几分可怜。
我是他最爱的女儿,至少曾经是。
坐在他肩头撒娇的女儿,如今变成了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孩。
他有多痛心疾首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比我失去妈妈,还要眼看着他把叶欣和她的孩子接到家里面来的心痛。
父亲转而开始悄悄调查我在国外的一切,这些早在国外我就做好了准备,他们如今的行动我了如指掌,包括顾辞暮也在疯了一般地掘地三尺找那个男人的消息。
这恰恰是我想看到的场面。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我一边亲自找医生安胎,一边开始逐渐接手公司的生意。
公司是外公他们亲手创办下的基业,外公外婆走后,这就变成了他们留给妈妈的遗物,如今,也是妈妈留给我的遗物。
叶欣敢碰这份遗物,我连本带利地跟她清算所有总账。
公司里和妈妈熟识的老员工我已经联系上了,尽管这五年来他们被叶欣明里暗里的打压,但他们手上的股份一分都没少,叶欣努力了五年,也只有顾辞暮手上陆续买来的零散股份。
至于妈妈留下的股份,现在的所属权依然是父亲,那是妈妈留给我的,父亲不敢动它分毫。
难怪叶欣宁愿冒着风险高龄产子,对她来说的确没有可以浪费的时间了。
我回来之后,叶欣立刻联系上了她在公司安插进去的人,想要加紧收购公司的股份,以及偷偷转出资金的事情,只要等她真正出手,我就能直接送她进去吃牢饭,只可惜这些计划全都被压在了顾辞暮的桌子上。
我抚过资料上的文字,微微眯眼。
顾辞暮在公司里的这几年,没有动过任何手脚,无论是账面还是生意,干干净净,就好像是在等着我回来。
我合上资料,不愿意再想这件事。
棋要一步步的下,第一个要将的军,就是叶辞晚。
五年前她不仅抢走了我的位置,也是她建议我的父母去报警,在所有人面前假装说漏了嘴。
「黄朝朝不会是和男朋友出去玩了吧,上次我好像看到她和一个男生在一起。」
流言如风,最容易刮遍每个角落。
最后的真相,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我的确是「和男朋友出去过夜,不仅失联,还导致父母报警」的那种女孩。
叶辞晚现在是某个舞团的门面担当,最近有不少娱乐新闻开始报道她的花边,隐隐有向娱乐圈进发的趋势,看来自从那次比赛后她的人生顺风顺水,不仅当上了大小姐,现在连大明星都想当。
「不会让你如愿的。」
我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轻轻地抚摸小腹,这个孩子对叶欣来说也许是个威胁,但是对叶辞晚来说,却是用来糟践我最好不过的「道具」了。
过两天就是母校的校友交流会,叶辞晚应该会亲手把邀请函递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