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怎么哑巴了?”
“谢影帝也是你能肖想的?”
推在肩膀上的手越来越用力,最后一下直接推得虞浅恩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倒去。
又是一片哄笑声,伴随着充满恶意的揣测,波浪卷狠狠抓起虞浅恩的头向墙上撞,“站都站不稳?看来为了旁听生的位置,你付出很多嘛。”
血迹顺着洁白的脸颊一滴一滴滑落在地上,从始至终都在沉默的虞浅恩,忽然抬头看向波浪卷。
她柔软凌乱的刘海散开,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睛。
明明是弱势的一方,却看起来凛然不可侵犯。
波浪卷脸上的笑一点一点僵硬下去。
“你看什么看?”
被那双漆黑的眼不含一丝感情盯着,波浪卷心中竟升起一股过电般的惊悚感,同时又有股极不愿承认的妒忌,恐惧与羞恼让她下意识地举起手一巴掌扇过去:“再看弄瞎你的眼睛!”
清脆的巴掌声后,虞浅恩的脸上红肿一片,长发垂落遮住她的侧脸,从上方看十分狼狈。
波浪卷顿时得意起来:“婊子就该有婊子的样,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敢憧憬谢影帝。”
说着,她嫉妒地瞪着虞浅恩那张足以让任何人惊艳的脸,恶意地撺掇身后的几个跟班,“她一个爬床货,也不知道伺候了多少人,居然还有脸在我们面前装清高。”
“敢勾引我男朋友是吧?”
“姐妹们,给我把她的脸划花,我倒要看看,没了这张脸,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波浪卷耀武扬威地撕碎手中已经被她捏到变形的调查表,狠狠砸在虞浅恩脸上,那只刚刚扇过巴掌的手再一次袭向虞浅恩,然而这一次却没能成功。
她的手被截住了,巷子里突然陷入死寂。
虞浅恩看着地上散落成碎片的调查表,面无表情地擦掉嘴角的血迹,扣住波浪卷的手一点点使力,直到逼出一声扭曲颤抖的尖叫。
“臭婊子!松开我!”
“婊子骂谁?”
虞浅恩缓缓从地上站起来,顶着那张斯文漂亮的脸,说出的话却十分犀利:“我本来不想惹事的,但你们偏偏要动我的东西……问我爬了谁的床是吧?怎么,要我给你们介绍客户吗?”
“可惜,就你们这几头死猪婆,只怕倒贴都没人看得上。”
“还有,你怎么确定是我勾引你男朋友,而不是你男朋友自己犯贱巴巴地往上贴呢?”
虞浅恩再次看了一眼被撕成碎片的调查表,波浪卷的手腕被她轻松一扭,狠狠推了出去。
狭窄的巷子很快陷入此起彼伏的尖叫与怒骂声里,混乱嘈杂的声音传出来,让刚从停车场出来的人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高的那个穿着黑色长风衣,身材修长挺拔,即便戴着帽子和口罩也掩不住一身强大气场,矮的那个身材微胖,脸上也戴着口罩,眼睛倒是露了出来,显得很敦厚。
矮个男人注视着巷口的方向,说话语气带着丝惊讶:“咦,我们好像遇上霸凌现场了,要不要管一下?”
“去看看。”口罩下传来低沉的嗓音。
两人抬步很快走到了巷口,入目是一片狼藉的战场。
一共五个女生,有四个已经倒在了地上,只有一个穿着黑色帽衫披着凌乱长发的背影,正蹲在波浪卷发型的女生面前,揪着她的领子,平静地发出声音:“让我扇十个巴掌,或者让我划花你的脸,选一个?”
矮个男人,也就是王助理,微微瞪大眼睛,无声的“哇哦”了下:“一个打四个?很嚣张嘛。”
他话音刚落,波浪卷就哭着做了选择:“巴……巴掌!”
虞浅恩点了点头,她凝视这张涕泗横流的脸,就像凝视一块死肉般高高扬起手臂,呼地挥了下来——
这一次轮到她的手被人截停了。
对方稳稳地,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腕整个扣住。
虞浅恩转头看去,对上一双藏在帽子底下的幽深长眸。
“同学,学校不是用来使用暴力的地方。”黑色口罩下传出压低的声音。
虞浅恩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表情,她笑了一下,冷到骨子里。
“多管闲事。”
她狠狠挣了挣手腕,却一动也没能动弹。
“放开!”
见男人巍然不动,虞浅恩面无表情站起来,狠狠一脚踹在男人腿上,这一脚在男人的长裤上留下了清晰的灰印。
旁边响起王助理倒抽冷气的声音。
反倒是被踹的人,嘶了一声后,不慌不忙地把她反扣在了墙上。
“先把人扶起来。”
待四个哭泣不断的女生畏畏缩缩站起来后,虞浅恩终于不再挣扎了。
沉默注视着那四个互相搀扶一瘸一拐走远的女生,虞浅恩沉声道:“松开,我不动手了。”
“这才对。”
男人慢条斯理地评价一句,似乎并不担心她突然暴起,松开了手。
虞浅恩弯腰把自己的背包捡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即将走远的波浪卷忽然边哭边回头瞪了她一眼,恶狠狠道:“虞浅恩你给我等着!”
正在捡背包的手一顿,虞浅恩顺势从包里抽出那本厚厚的《表演与艺术》,在两个男人猝不及防的目光中狠狠砸向那个尚未走远的身影。
正中后脑。
“啊!!!”
一声尖叫,波浪卷趴倒在地,又很快被同伴扶起来,哭号着逃出了巷子。
虞浅恩注视着她们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脸上却始终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和喜悦。
她只是上前几步,慢慢捡起自己的书塞进包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很冷,像下雪的夜。
接着她便背着包离开了,只留下两个戴口罩的男人相对无言。
“这戏剧学院就是不一样,霸凌现场都有电影质感,那一眼看得我一个哆嗦。”
王助理走到男人身边,望着巷口感叹:“只可惜这种颜值和气质居然出现在一个欺负同学的垃圾身上,将来要是进了圈只怕又是一场灾难。”
“慎言。”
男人沉声打断助理的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