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刁难,她居然还来了。
透过红盖头的细缝,花向晚看到了谢长寂。
只那一眼,方才所有的不甘和怒火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一般,她不禁嘲笑自己真是越来越没有武将风范。
两人草草拜完堂,新房中只留下了花向晚一人。
直到四更,谢长寂都没有来。
她掀开盖头,看着空旷不已的新房,生生将泪忍住。
这是陛下的恩赐,他们花家不得不从,她只庆幸所嫁之人是他。
往后几日,花向晚早起给公婆敬茶,给谢长寂做饭。
即使手上被烫的全是泡,换来的依旧是谢长寂的冷漠。
“你烦人的本领倒是比你武艺还强。”
看着已经凉透的饭菜,花向晚尽力温婉回答:“我只是做妻子该做的事。”
谢长寂眼中讥讽似刀:“仰仗着花家的功劳让皇上赐了婚,你开心了?”
花向晚一愣,她是喜欢谢长寂,虽然也想过嫁给他,但绝不会去用爹和哥哥的功劳去换这份姻缘。
强忍心中疼痛,她一字一句:“我爹和哥哥征战,只是为了护江山百姓。”
谢长寂却觉得她满嘴虚伪之言,心中更是厌恶。
他倏然起身,就往外走:“亲人忙着杀敌,你忙着嫁人。以他们的功劳来换一道圣旨,可真不愧是‘将军之女’。”“跪下!”
花毅转过身,铁青着脸呵斥一声。
花向晚乖乖的跪下,她早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花毅当头就是一鞭子抽在花向晚身上,怒不可遏:“我和你哥哥在战场杀敌,身负重伤都不曾低头。你身为花家女儿,竟为谢长寂甘愿受辱,你让他人如何看我们花家!”
一鞭又一鞭,一下下的鞭笞抽的花向晚身形直颤。
可她的腰却始终挺得直直的,只是强忍着眼中的泪。
花毅的手抽的直发颤,眼眶也发红:“你可真是为我选了个‘好女婿’!”
花向晚咬牙忍痛,沉默不语。
“你知错了吗?”花毅终是于心不忍,将手背到身后,颤抖着连竹鞭都拿不稳。
花向晚却只是看着眼前祖宗的灵位,目光坚定:“我没错。”
她是为了保住花家,她没有错。
岂料花毅一把将竹鞭砸在地上,怒吼:“孽障!滚!我花毅此后再无女儿!”
花向晚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爹爹,还不待她问个究竟,小厮便一左一右扼制着她,将她半拖着出了祠堂。
“爹,爹……”
花毅待她声音渐渐消失,才缓缓转身,却已泪流满面。
出征九死一生,他最放不下的就是花向晚。
只是他未料她会因花家功劳承受那么大的屈辱,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接受……
“咳咳……”
花毅捂着嘴,嘴中的咸腥落在手上,一片鲜红。
儿媳谢馥兰端着药走来,看到他手上的血,担心不已:“爹,您的伤……”
花毅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花向晚站在将军府外不肯走,可花府的大门却再也没有为她打开过。
直到天黑,她才不得不抬起僵硬的腿,带着伤回到了太傅府。
花向晚来到书房寻找谢长寂,他正在写字。
花向晚忍着痛,语气轻缓:“长寂,我爹回来了,明日你同我一起去看看他好吗?”
谢长寂连看都没看她,依旧从容挥笔:“你归宁与我不相干。”
花向晚看着他清冷的眉目,顿觉后背的痛怎么也抵不上心中的痛:“我爹生我气了,你陪我去看看他,让他消消气。”
谢长寂看她,眼带寒意:“我说了,你花家的事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