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雪落满城。
谢姝月身着一件绛紫浣花锦袄站在房门口,看着一片片雪花缓缓落在掌心。
她微蹙的眉又紧了几分,胸口的沉闷越发难忍。
近日身子甚是不适,几次喘不过气,久不见好,唤来府医诊治,不想竟是大限将至。
谢姝月轻叹一声,又呆站了许久。
待掌心的飘雪化作一滩冰冷刺骨的水后,她才收回有些僵硬的手。
谢姝月抿了抿泛白的唇瓣,转身去寻陆清浔守岁。
今日是新年,也是她的最后一个新年。
书房。
谢姝月走进屋子里,不见陆清浔,唤来小厮。
她看了眼外头漆黑的天,语气轻缓:“大人呢?”
小厮躬身低头回:“回夫人,大人一早儿便出去了。”
闻言,谢姝月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她抬手挥了挥,小厮退了下去。
府外万家鞭炮响,爆竹烟花的气味被寒风带进了书房,让谢姝月多少感到了些许的年味。
站在只有一盏烛火的冷清屋子里,她顿生了几丝孤寂感。
不知何时起,她和陆清浔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远到同住一府一院,见他一面都有些困难。
谢姝月心尖不觉颤了颤。
命到临了,她忽然想尝试改变与陆清浔淡如清水的日子……
案上红烛燃的只剩下了一寸,子时将过,满身风雪的陆清浔才回来。
谢姝月的几许倦意立刻褪去,上前接过他身上的大氅,温声问:“今日怎么这么晚?可用膳了?”
然而,一股淡淡的脂粉气钻入她的鼻内。
谢姝月动作一僵,却很快掩盖了过去。
这些都不重要,剩下的日子中,她只想好好陪着他。
“有事,用过了。”
陆清浔瞥了眼已经快要燃尽的红烛,看向谢姝月:“你怎么还没睡?”
谢姝月眸光暗了暗,然而还是漾起一抹笑:“没什么,想着守岁,顺便等你。”
闻言,陆清浔欲往桌案的脚步一顿。
往年的除夕,谢姝月总会等他回来守岁,今日他却把这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