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下一瞬出口的话却是:“你不是嫌弃喊朕小名恶心?为了陈晋安,你倒是肯放低姿态。”
话落,文绵绵当即惶恐摇头:“没有,我从前说得都是气话,我错了……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恶心……”
华旌云看着文绵绵红肿的眼,有一刹那真的信了她的鬼话。
可他比谁都清楚,文绵绵当年是他强娶。
她不情不愿嫁他,任他对她千般好万般爱,文绵绵心里惦记的还是她曾经的未婚夫陈晋安。
全天下的女人都可能讨好他、心悦他,唯独文绵绵不会。
她就是个顶顶没心肝的。
华旌云冷脸伸手要推开她:“你又不喜朕,何必惺惺作态!”
闻言,文绵绵却死死抱紧他的腰,生怕他甩开了似的,耍赖贴在他身上:“不是这样的……”
她埋在他的胸前,贪婪嗅着他身上的龙涎香,享受着一刻的安心。
能重来真好。
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回报华旌云的宠爱,帮他护住他的天下。
正想着,院外忽然一阵吵闹。
有沙弥阻挠声传进屋:“此处是女眷佛堂,你们不得入内!”
文绵绵蹙眉抬头,紧接着一道嚣张的声音隔着木门传来——
“给我搜!太后有旨,皇后文氏品行不端,私会外男,即刻打入天牢!”
文绵绵一愣,恍然想起上辈子和华旌云决裂的开端。
那晚她梦醒,却发现陈晋安带着箭伤出现在自己的寝屋。
她当时一心爱慕陈晋安,自然想为他遮掩,可她还没有藏起人,太后身边的大总管却带着侍卫破门而入,坐实了她不贞的罪名。
华旌云大怒,将她禁足寒山寺,自此他们之间再也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可这一世,跟自己在一起的人是华旌云,大总管都没见到人,怎么就说她私会外男?
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腾,文绵绵不由拽紧华旌云。
上辈子,她和华旌云决裂,太后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心慌间,下巴却被抬起,双目相望,华旌云冰寒神色刺得文绵绵心头又苦又涩。
电光火石间,她当即摆出委屈:“阿云,我待在寒山寺一直乖乖的,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冤枉我……”
华旌云眼中闪过晦暗,却没有放开她,像是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假。
这时候,“哐”的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文绵绵惊得一颤,埋进华旌云的怀里,而他竟也顺势松开了钳制,任由她贴近。
她忽然觉得大总管的闯进来未必全是坏事。
又暗暗扫了一眼穿着常服,背对着门口的华旌云,文绵绵故意沉默。
她倒要看看,太后的人要唱什么戏。
接着,就听大总管尖着嗓子喊道:“来啊!把皇后娘娘窝藏的奸贼拿下!”
文绵绵这才抬头,趁华旌云没说话之前,幽怨低诉:“你看看,都怪你不理我,所以我这皇后当得,谁都来污蔑……”
华旌云冷脸抿唇,不由收紧搭在她腰间的手。
正巧有内侍上来拽他,他抱紧怀中人转身,一掌将内侍打飞。
而后骇人的威压散开,直逼大总管:“好大的威风啊。”
大总管吓得噗通跪地,语无伦次:“陛……陛下饶命啊,奴才不知道是您!”
华旌云一脚踢过去,寒冽质问:“那你以为此刻在这里的该是谁?”
大总管顾不得疼,爬起来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陛下!奴才也是奉太后旨意行事……”
但华旌云并没有消气:“来人!此人以下犯上、污蔑皇后,罪无可恕,给朕杖毙!”
文绵绵听着“污蔑皇后”这话,心中一暖,不由动心喊:“阿云……”
他即便生她的气,可还是维护她。
自己上辈子怎么就看不清他的维护之情呢?
哪知华旌云闻言,却面无表情望她:“怎么?你是不是又要骂朕暴戾?”
文绵绵忙摇头,拉着华旌云的手要解释,不料触手却一片湿润黏腻。
她低头一看,却发现他左手上都是血!
“你怎么受伤了?”
她当即拉住他的手细细查看,心疼说着:“让我给你上药,可以吗?”
华旌云的怒火不由得一熄,可明面上却抽回手,冷声吩咐:“回宫!”
这一次,文绵绵不要华旌云说,主动黏着他上了同一座轿子。
见他端坐着闭目眼神,文绵绵想说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宫门已经到到了眼前,文绵绵终于急得忍不住了,她紧张勾着华旌云落在她手边的衣袍,认真又诚恳说:“阿云,你相信我,我真的没——”
话没说完,“刺啦”一声,华旌云的玉扣腰带竟忽然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