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郊区,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一个满身伤痕的娇小身影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她忍着剧烈的疼痛不停地往前跑,所过之处,留下点点血迹。
你个死丫头,还敢跑?看老子不把你腿打折!
余云初听见身后传来的咒骂声,本就残破的身躯顿时抖得不成样子。
十岁那年,她和妈妈走散,人贩子把她卖了,买她的人不把她当成人,天天打骂,连饭都不给她吃,甚至还把她卖给东村的老光棍当媳妇。
要不是她打伤老光棍逃了出来,恐怕现在已经惨遭毒手。
既然已经逃出来了,那她绝对不能回去,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余云初顾不上脚底的伤,不要命一般往山林里跑去。
然而无论她如何加速,还是被一把揪住了衣服领子。
你跑啊,继续跑啊,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追上余云初的刀疤男直接伸手。
啪的一声,余云初整个人被打倒在泥泞的地面上,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眼泪夹杂着凶猛的雨水,滚滚而出。
但是她没有因此而放弃逃离,尽管手脚已经没了什么力气,她还是站了起来,迈着虚软的步伐往前跑。
不能回去,绝对不能回去伺候那个老光棍。
刀疤男没想到余云初还敢跑,追上去狠狠的踹了一脚:死丫头,还敢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余云初小小的身体再次摔倒在泥泞里。
她猛然抱住头,打算承受一顿毒打。
结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
她回过头,只见刀疤男被一群黑衣人摁在地上殴打,然后被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
这场变数发生得太快,快到余云初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三爷,处理好了。一个黑衣人恭敬的出声。
余云初这才看见黑衣人的人群里,有一个男人背着手电筒的光亮站着。
男人西装革履,气宇轩昂,英俊的面容恍了余云初的眼。
她知道,这个男人拥有绝对的权威,所以她迅速的爬过去,脏污的小手刚要扯住男人的裤脚,又害怕的收了回来,仰着一张惨白的小脸祈求道:求您,求您带我走。
男人眼眸低垂,冷淡的视线落在她狼狈又精致的小脸上。
她心尖颤了颤,鼓起勇气继续道:求您,我会很听话的,绝对不给您添任何的麻烦。
然而男人收回了他冷淡的视线,转身离开。
余云初看着男人的身影,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的消散不见。
助理按照之前的计划,给了余云初一笔钱后,快速的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三爷,为什么不直接带她走?
时间还没到。
天桥下,蜷缩在脏污洞口的余云初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她只知道自己那天逃出来后,手里的钱就被抢了。
没有钱看身上的伤,也没有钱吃饭,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和看垃圾似的,巴不得她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还记得,以前妈妈和她说过一句话。
这个世界很大,哪里都可以是家。
可现在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哪里来的家呢?
她没有家了,也没有爱她的人。
她于这个世界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她死了,没有人会难过,也没有人会知道。
正在她以为自己会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时,突然有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她的视线里。
那人西装革履,气质凛然,英俊的面容上有着不同于那日夜里的冷漠。
他说:跟我走吗?
余云初觉得这肯定是个梦,不然那天冷漠离开的男人,怎么又会回来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呢?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余云初愣了愣,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愣了许久,才试探着问:真的吗?
真的。
后来余云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再次睁开眼时,是在一个粉色调的房间里,像极了公主的城堡,是一直以来会出现在她梦中的样子。
这是天堂吗?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轰隆一声巨响突然钻进余云初的耳朵里,吓得她尖叫出声。
怎么回事?天堂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雷声?
又是一声惊雷,余云初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猫,到处乱窜,窜出房门后,推开了隔壁微敞的房门。
这个房间里很亮堂,或许很安全。
她没心思去观察这个房间的装饰,抱着自己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脚。
程钺深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干净得犹如瓷娃娃般的女孩,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你怎么进来了?程钺深的声音,惊动了余云初。
余云初鼓起勇气抬头,看到那张和梦中一样熟悉的脸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起来,去你自己房间睡。程钺深声线冷漠,似乎没有发觉余云初的恐惧。
余云初揪紧了自己身下的裙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个救过自己一次的男人,真的带自己回家了。
她还记得,他说过,以后他就是她的家。
那她现在,也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余云初忍着心中的激动和害怕,仰着小脑袋,颤巍巍的道:我我不会打扰您休息的,我会我会很乖,就呆在这里不动,我保证不打扰您。
起来,去你自己房间。程钺深的声音中满是不容拒绝。
余云初心尖颤了颤,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让男人生气,从而把自己扔出去。
她忍着恐惧,艰难的站起身。
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一道惊雷。
余云初尖叫着蹲下身,小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浑身都在颤抖。
程钺深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女孩怕打雷。
他走近,想要把女孩拽起来,送到她自己的房间去。只是他刚走近一步,女孩便双膝跪在地上,哭着求他:不要,不要赶我走,我真的会很乖的,绝对不会打扰您休息求您不要赶我走。
看着女孩声泪俱下的样子,程钺深冷漠的心,有了些微的变动。
不过他很快就遏制了这种感觉。
这个女孩,是那个人的女儿,可不是他心软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