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个呆头鹅原来也不是那么呆,而是将所有的聪慧都藏了起来。
用李誉的法子,皇帝没再为难我父亲,只是坚持要立新后。
你看,君王之爱多凉薄啊,孝仁皇后尸骨未寒,那边新人又将入主中宫。
出宫的时候,我爹问我刚刚在殿中的那些话都是谁教我的,我说是我自己想的,他怀疑地看着我,半晌才说:「我与你母亲本就是一个错误,你不该拿你母亲做文章。」
「是因为搬出我母亲才救了你,你不开心是吗?」我问他。
「以后,不要再提她了。」他说完抬起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父亲,」我叫住了他,大声喊道,「我想习武,想成为我娘那样的大将军。」
这是我第一次向他说出我心里的想法,可我爹并没有理我,只留给我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回到家后我才想起来,我娘的红缨枪还没拿回来,那时候我只知道李誉是四皇子,连住哪个宫都不知道,也不敢同长姐说我弄丢了红缨枪,只盼着下次进宫的机会早点来。
可我爹自从宫中回家后,就一直称病不上朝,连三皇子都不怎么派人递信来了,进宫似乎变得遥遥无期。
一日午后,我正在院里边打盹边学着长姐教给我的乱七八糟的针法,婢女彩屏突然说后门有两个少年找我,「他们还说要还姑娘一样东西。」
我立马丢了针线跑去了后门,看到了李誉和九皇子,高兴得快喊出来。
李誉特地出宫还我红缨枪,为了表示感谢,我带他们去吃了京城最好吃的庄楼,那可是皇宫里也吃不到的美味。
离开前九皇子对着我比画了一番,我看不懂,李誉说:「他想请你来宫里多玩玩。」
九皇子点点头,将腰牌从腰间取下,塞到了我手中。
那时候我以为九皇子是真的喜欢我才愿意同我玩的,后来想想,这也许是李誉的授意也未可知。
我虽然并不受我爹爹喜欢,但好歹也是相府嫡女、将门独女,他拿住了我,对将来争储也大有增益。
他多么工于算计啊,在后来的日子里,我看着那个善于隐藏的少年,一步步撕开伪装,露出贪婪的獠牙,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
在皇宫厮混的日子里,李誉教了我一些拳脚功夫,我想着等我及笄了就离家出走去参军。
我都打听好了,我娘是北营出身,北边那些人都认识我娘,那我就去南营,南营的士兵普遍要矮小一些,我混进去也比较容易。
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长姐和二皇子的事终于还是被爹爹知道了,爹爹大发雷霆,将长姐困在家中,连带着我也不能出门。
后来李誉来信跟我说,二皇子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求皇上赐婚,皇上不肯,二皇子也病倒了。
我不敢将此事告诉长姐,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长姐还是从旁人那知道了,竟做出了夜叩宫门的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