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雨过天晴,春日晴好。
宋沁今日一身鹅黄色缎裙,发髻高高挽起,偏有一缕发丝下垂。分明是极为简单的装扮,却让人觉得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
瞧着铜镜里的自己脸色不好,宋沁又多涂了一层胭脂,这才预备出门:“大人准备好了吗?”
忍冬面露不忍:“大人说他有事,一早就出门了,让夫人自己去康王府,他在那等您。”
宋沁心尖泛起疼,他便是厌恶她到了这地步,同坐一辆马车都不愿意了吗?
秦府和康王府是南北两个方向,宋沁坐在马车里一晃一晃,突然听得忍冬一声惊呼,她寻声望去。
忍冬压着车帘,神色慌张:“婢……婢女看着只骇人的狼狗,被……被吓着了。”
宋沁伸手要去掀车帘,却被忍冬死死地摁着。
她甚至都要哭出声来了:“夫人,没什么好看的。”
“忍冬。”宋沁直觉是和秦臻有关,“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吗?”
车帘掀开,马车正从那对璧人身边经过。
男子身姿挺拔,玉树兰芝,身边的女子容貌出众,神情娇俏,不知道说了什么,身边的男子勾唇笑了。
忍冬摁下了车帘:“夫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一会见着大人了,您好好问问她。”
宋沁此刻满脑子都是秦臻勾唇而笑的模样,她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再抬头,一颗泪无声地滑落,唇角却上扬:“忍冬,原来他是会笑的。”
只是他从未对她笑过而已。
他留给她的,永远是冷漠,疏离,不屑。
宋沁让守了自己一夜的忍冬去休息,她从袖筒里取出那份和离书,缓缓摊开。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在和离书上,将一别两宽几个字晕染开,逐渐模糊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自她懂事起,她就将他藏在了心里,到今日为止,爱了他整整八年。
有些爱,生了根发了芽,又岂是轻易就能拔除的?
她将脸轻轻贴在手心里,手心一片湿润。
她是真舍不得,可她能怎么办?
他不要她啊。
傍晚时分,秦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来送给了个帖子,说是明日康王府的宴会,老夫人身子不适就不去了,请她代为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