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大看程清清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举在手里的棍子僵在半空中。
程清清正欲暗中松口气,却听一道嘹亮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当家的,没出什么事情吧!
程大婶随即推门进来,程老大扭头看向她,捏着药碗的手一松。
砰嚓一声,棕褐色的药汁流了满地,溅湿了程清清的裙角。
诶呀,这药可吃不得了,怕是要再煮一碗!程老大面上做出一副心痛的模样,心下却是在暗喜。
这下无论程清清所言是否为真,她都捏不住他给这位公子下毒的证据!
程大婶虽不晓得屋内方才发生的事,但看程老大的表现,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几分。
她跟着做出惋惜的模样,拿了放在门槛边的扫帚,正要去扫地上的碎片,却被程清清拦下。
大婶,先慢着!
程清清拿了厢房里备着的绣花针,沾了沾地上的药汁,原本银色的针尖瞬间变为暗黑色。
这汤药里有毒!
程老大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程清清将其看在眼里,轻嗤一声:大伯,你现在就算杀人灭口也没用了。
她捏着手中的银针转了转:这种毒素无论怎么清洗都会长时间遗留,这位公子既然是村长的贵客,如果不幸遇害必会重查,这么点雕虫小技如何逃得过官老爷的眼?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一股诡异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流转。
程老大与程大婶面面相觑,但很快程大婶便干笑一声:清清呀,什么杀人灭口的,我们可没想过。你大伯必然是将毒耗子的药端过来了!
是呀,不就是个意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程老大顿时与程大婶统一战线,紧张的神色微松。
他向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男子连连道歉后,扭头瞪向程清清,厉声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做晚饭,难道想让公子跟着饿着?
是。程清清低垂下头,修长的睫毛遮掩住她眸底飞速掠过的暗芒。
碍于她现在处在弱势的身份,她只能无奈的接受这种低劣的理由,但这不妨碍她略施小计教训教训他们!
程清清从厢房里出来后,并不急着去厨房,先绕到屋外的后山摘了两把叶柄呈鲜红色的草。
这种草有着毒性,一旦服用便会导致腹痛腹泻,持续发作一个时辰后才会减弱。
程清清现代可没下过厨房,幸而原主给她留下了做饭的记忆。
怎么速度这么慢!程老大歪坐在餐桌旁,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程清清端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汤盆走进来,程大婶只是坐在旁边冷眼看着丝毫没有要来帮她的意思。
程老大夹了一口面前的菜,不过嚼了几下就将手里的筷子一摔:这菜太淡了,连个菜都烧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他口里的唾沫星子飞溅,程清清嫌弃的向后倾了倾身子。
程老大注意到她细小的动作,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刚刚下毒被揭穿所积攒下来的怨气瞬间都爆发出来。
你还有脸嫌弃我,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模样,今晚的饭你就别吃了!
程大婶拍了拍他的手臂,摇头轻叹:唉,当家的你看这世道,小孩子一个个都这么白眼狼!
程清清冷笑一声,沉静的黑眸对上他们的眼,染着淡淡的讥诮:这当然都离不开大伯大婶的以身试教!
你个小兔崽子,还有脸骂人!程老大瞪向程清清的眼里直冒火,他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却不想刚起到一半,腹部就传来针刺般的痛。
诶呦他痛的五官都扭曲了,俯身捂住肚子。
程大婶正要去扶程老大,但很快也感到腹内排山倒海的翻腾着。
两人争着向茅厕奔去,程清清冷眼看着他们狼狈的身影,嘴角轻扯露出抹冷笑:好戏还刚刚开始呢!
程大婶与程老大轮流上茅厕,折腾了两个时辰这才平息。
两人都瘫软在床上,便是连骂程清清的力气都没有了。
程清清正欲洗漱休息,经过他们的门外,却听到程老大有气无力的声音隐隐传来:眼下收成不好,又要入冬了,不如将那死丫头卖给村头王屠户吧,能帮我们赚个二两过冬的钱,也算是她的福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