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一白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她怕自己忍不住,一杯酒泼时宴脸上。
这个疯子!
一天之内被时宴坑了两回,鹿一白觉得,自己是不是得去庙里拜一拜,她今年别是犯小人吧?
出乎预料的,周怀幸这次竟没生气,还能唇角含笑:“她的确很有灵气,只是被我宠坏了,脾气不太好,在剧组还得时先生多包含些。”
说到这儿时,他一手揽着鹿一白的腰,语气纵容:“在剧组乖些,别尽惹祸。”
鹿一白:……
她尽力忽略周怀幸的威压,勾出一道又甜又软的笑:“我惹祸了,不还有周总替我兜着?”
周怀幸摩挲着她的腰,突然觉得,这些年鹿一白狐狸精的名声在外,倒也没冤枉了她。
“我说小周总,知道您今晚怀中佳人,可也不用这么秀给兄弟们看吧,让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可怎么办哟。”
刘钊插科打诨,一面又招呼众人:“来来来,人都到齐了,也别都杵在这儿啊,都坐都坐。今夜都咱们自己哥们儿,客套什么呢。”
包厢里便又热络了起来。
不同于周怀幸的冷,时宴的性格倒是很健谈。
不过几分钟,他就跟这包厢里的人聊得火热。
时这个姓少见,刘钊对他又这么热络,顿时有人想起来个人,问他:“son.de.Rose的时庆洲先生,是你什么人?”
son.de.Rose,三十年前兴起的一个高奢品牌,以其独特的风格风靡国外,据说其创始人是一位华人,名叫时庆洲。
时宴笑的和煦:“是家父。”
鹿一白陪着周怀幸坐着,分出个耳朵听他们聊天,听到这话忍不住腹诽。
怪不得时宴本人脾气这么乖张,还没被人打死呢,原来根源在这儿。
不过……
时家根基虽然在国外,但这两年已经开始将触须伸到了国内,光鹿一白知道的,就有好几回生意跟周怀幸撞上了。
只是她之前看到的都是时家其他人主事,这回时宴回来,目的应该不止在拍戏。
鹿一白想通其中关节,哪儿还不知道自己这是当了冤大头。
在片场的时候,时宴果然是故意的!
她偷眼去看周怀幸的神情,见他神色淡漠,心里又悬了一口气。
完了。
鹿一白心里忐忑,包厢里却是愈发热络。
知道时宴的身份,就有人开始吹捧:“时先生年纪轻轻的影帝就拿了大满贯,不靠家里也能做出这样的成绩,果然是年少有为啊。”
包厢里一片寒暄声,王诚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加了一句:“可不是么,咱们今晚上也算是来着了,来了个影帝,还来了个影后。”
他这话,成功的让其他人目光都放在了“影后”身上。
影后本人顿时有点心虚。
时宴倒是正经在国外拿了大满贯的影帝,她就不一样了,唯一的一个影后头衔,还是注水的。
那是周怀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时宴有些意外,目光在鹿一白身上扫了一圈,客客气气的问了一句:“鹿小姐拿过影后?”
他这眼神太过明显,只差把“你演技这么烂,是谁瞎了眼颁奖给你”写在了脸上。
鹿一白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羞涩的看周怀幸:“周总疼我。”
她说着,还不忘偷偷去蹭周怀幸的手。
能把权钱交易说的这么缱绻,也就鹿一白了。
话说到这份上,时宴大概是对她的厚脸皮有了新的认知,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周总果然教得好。”
这话不中听,周怀幸面色浅淡:“过奖。”
只是顺势攥紧了鹿一白的手。
这力道大的,让她的笑容都有点僵。
时宴意味不明的弯唇,大发慈悲的转头跟其他人说话。
偏生有人不肯放过她。
“今晚这么热闹,不知道咱们在场的诸位,有没有幸看鹿小姐跳一舞?”
王诚话没说完,鹿一白就忍不住在心里骂街。
刚刚这一出,已经让周怀幸的脸色有些不大好,这会儿王诚旧事重提,是想让她死在这儿呢?
时宴来之前,周怀幸本来是打算给她兜底儿的,结果这疯子话里话外都不大中听,周怀幸眼下狗脾气上来,十之八九是不肯管自己了。
她暗中磨牙,怀疑自己是不是梦里挖了王家祖坟,脸上还得带着笑:“王少这是难为我了,我学艺不精上不得台面,在小周总面前也就罢了,在外人面前就是丢脸了。”
她把话说到这份上,王诚却更得寸进尺:“看来鹿小姐是真不肯给我这个面子了?”
“这话说的,王少的面子,谁敢不给?”
鹿一白脸上带着笑,说的话倒是半点不客气:“不过,我让您如愿了,城南那块地的开发权,是不是也得尘埃落定了?”
周家来安城,是想把手伸到这边捞钱,但现在合作没完全谈拢,才有了今晚这接风宴。
王诚还没说什么,包厢里的几位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周家的根基在燕市,这些年他们花边新闻没少看,可对鹿一白的定位,都是“养在身边当雀儿的”。
但一个金丝雀,能这么了解公司的进度吗?
就连刘钊,也觉得自己大概小瞧了这位花瓶。
周怀幸还歪在沙发里,转着手里的酒杯,倒像是纵容她似的。
鹿一白生的美,笑起来也勾人,但王诚现在却觉得她笑容扎眼的很。
他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也顾不得周怀幸在场,讥讽的问:“鹿小姐身价这么贵呢?”
要是开发权谈下来,他今晚就不坐在这儿了。
更何况,家里的事儿,他也做不了主。
鹿一白笑的更甜了几分:“妖妃嘛,就得有妖妃的自觉。不过为了防止被君王踹了,我得祸别人的国。”
她说到这儿,又把话转了个弯儿,给了王诚一个台阶:“我年纪小,说个玩笑罢了,王少别放在心上。今晚是给小周总的接风宴,看他的面子上,就别为难我了吧。”
到了这会儿,周怀幸才坐直了身体,将人揽了过来:“安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