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孔老先生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裴珩啊,裴承啊!往后出门别说是我学生!老夫教不出这么迂腐的!是不是你儿子你不知道?”
裴珩抓起酒低头猛干,脸上更红了,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臊得。
孔老先生是皇帝来了,都得恭请上座的人,他可不惯着裴珩。
咄咄逼人又问:“那老婆总归你是的吧?你就这点自信都被没有?”
裴珩噎得慌,如今是个人都和他对着干,不禁想,他这个首辅是不是当的太好说话了?
再者这里面除了奶奶和仙桃,还有别的,他不愿想的事。
不过面对自己的老师,裴珩还是忍下来,从牙缝里挤了一句:“这里有些恩怨,您不懂!”
“老婆是你的,还用老夫懂?你自己到底懂不懂啊?”孔老先生哼过一声后,目光变的意味深长:“哎,老夫年轻的时候也非要跟你师娘分出个是非对错。结果好嘛,人家带儿子跑了。算算老夫的孙子都该有阿满那么大了。”
世人都说孔老先生有教无类,散尽家财只为寒门学子都有读书,一生授业,迄今孑然一身。
结果他不光有老婆,还有儿子孙子,裴珩眼神有点古怪。
“你看老夫做什么?”孔老先生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哼了一声说:“你别急啊!等你老了,没人还会记得一个妇人,到时候也会有人说裴首辅鞠躬尽瘁,弘扬我朝之威,一心为公——终身未娶!”
裴珩:“……”
裴珩脸都绿了,孔老先生却越说越乐呵:“啧啧!老夫说的都是实情!你真当老夫爱教书?那不是老婆跑了,没事找事干嘛!喏,就跟你现在成天扎在文渊阁不肯回家是一样一样的。”
“哎,真没想到临老临老,有你跟我一起当孤家寡人!挺好,挺好!”
裴珩咬牙切齿:“送——客!”
来旺架着孔老先生往外走。
他不大乐意,边走还边嘟囔:“哎哎哎,你怎么还撵老夫?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还懂不懂尊师重道!”
来旺走的更快,直接将他推到马车上:“祖师爷,您再不走,主子爷今日就得被气死,您也别指望有人跟您一起打光棍了。”
送走孔老夫子,来旺折回来,看见裴珩坐在曾经的屋子里发呆。
思考了好一会,意意思思开口:“主子爷,大雪路不好走,算算这会也就到通县,打马追的话,也就几日……”
自她走后,裴珩始终是淡淡的,仿佛压抑着什么。
这会终于爆发,猛一拍桌子:“轮到你做本官的主?是个人你都敢往府里放?你这差事看来是当腻味了,自己滚去领板子!”
来旺不服,那孔老爷子谁敢拦?主子爷就是拿自己撒气。不过到底没敢说出口,只是乖乖去领罚。
裴珩听到门外传来竹板烤肉的声音,心里那股邪火才好了些。
这一晚。
裴珩就坐在这间屋子里,身边有她留下的气息。
不禁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他知道,她总是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那些年她没穿过一件新衣,而他的衣服却从未有过大块的补丁。
彼此血肉相融,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当年她一定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