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礼部大臣,他还真请了,毕竟陛下虽不大高兴,但没有必要给叶恒难堪。
所以沈长璜信心十足,腰板挺直,一副势在必得“叶尚书,礼部那边的人,就在后头,赐婚的圣旨也在他们手中!只是我等不及,就先行一步了。”
他说这话时,还含情脉脉地看了叶知秋一眼,颇有些邀功的意思。
叶知秋笑容更冷这可不是什么情深似海,分明是想赶鸭子上架!还请了赐婚旨意!既是如此,那就更要干脆果断些了!
而叶恒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叶知秋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
霎时眼眶就红了——那是被姜汁辣的。
但她神色却异常坚毅,语气也带上几分质问“六皇子,我且问你,你与我议亲,是为何?我表姐才貌双全,我自愧不如,你为何舍我表姐却要与我议亲?”
围观众人登时好比油锅里滴了水,霎时就炸了锅!
而忽然被点了名的颜时锦一愣,随后便缓过来,她温柔安抚地拍了拍叶知秋的手背,俨然知心姐姐“你这是什么傻话?和我比较作甚?你自有你的长处。六皇子非你莫娶,眼睛里怎么会有旁人?”
她掩唇一笑,有些打趣“只怕六皇子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呢。”
颜时锦本就长得不差,又是淡雅如兰的打扮,此时这般温柔姿态,当时人群里就有人称赞她起来,直夸她的确是盛京第一。
沈长璜本来也被问愣了,被颜时锦这番话一提醒才醒过神来,忙道“说出来也不怕被旁人笑话,自从我见了叶小姐一面之后,便心有所属。在我眼中,叶小姐无论才情容貌,都是盛京第一。至于其他女子,在我眼中都是无盐女!”
他甚至举起手来对天发誓“今日我在此表明心意此生此世,我只倾慕于叶小姐,若聘得叶小姐为妻,绝不三心二意!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一番话,他说得情意绵绵,又斩钉截铁,好似真的情深似海一样。
可叶知秋分明发现,他说这话时候,目光至少往自己身旁偏移了两次!
再看身旁的颜时锦,也是一脸感动非常——
指甲陷入掌心,叶知秋垂眸敛去厌恶好一个暗度陈仓!
而围观众人皆是哗然——别的不论,只说这誓言,就能传遍整个盛京!作为皇子,这样的低声下气求娶,可谓是我朝头一遭!
叶恒脸色铁青这么一来,还怎么拒绝!
叶知秋抬手将帕子狠狠按在眼睛上,霎时眼泪流得更汹涌了。她看着沈长璜,咬牙切齿逼出一句“六皇子,你这样说,如何对得起我家表姐!”
沈长璜笑容僵在脸上,然后他就听叶知秋铿锵有力的后半句“这桩婚事,我绝不会答应!如若六皇子不信,我愿以死明志!”
当时沈长璜就惊了,也急了这是什么话!这不是说好的事情吗?今天的叶知秋,怎么这么不对劲!刚才戏也做够了,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还说出这种话了!这要如何收场?!
叶家人也有点糊涂,纷纷看向叶知秋这是发生了什么?之前不是要死要活的想嫁沈长璜?
颜时锦急忙挽住叶知秋“秋秋,你不是也十分喜欢六皇子吗?怎么——”
这么着急要将生米煮成熟饭,生怕天底下人不知她和六皇子早就勾搭上了吗?
叶知秋侧头看向颜时锦,酝酿已久的眼泪一滴滴顺着脸庞滑落,却不似对着沈长璜时候语气凌厉,反而温和下来“表姐,我虽仰慕六皇子人才,夸赞过几句,可我如何能够夺人所爱?!”
夺人所爱四个字一出来,围观人群又是一阵哗然,然后个个儿脑袋伸得老长,就等着听下文了。
颜时锦本来还觉得叶知秋今日不对劲,可来不及细想,就被这四个字惊住,然后她下意识看向沈长璜,语气多了质问“六皇子心中难道竟还有别人?”
若还是懵然不知的那个叶知秋,此时怕还要感动颜时锦替自己出头。
可现在的叶知秋,心知肚明颜时锦这是自己急了!
沈长璜急忙辩解“这从何说起?我心中只有秋秋一人,如何看过其他人?更不要说喜爱了。”
颜时锦这才松了一口气,声音软下来,又来拉叶知秋“秋秋,是不是你误会什么了?”
叶知秋抬起手来假装擦拭眼泪,避开颜时锦的手,面上悲戚,声音却洪亮“我没有误会!表姐,我已知晓一切了!”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下文,个个一脸热切。
颜时锦和沈长璜对视一眼,有点懵。
叶知秋卖够了关子,这才看着颜时锦,缓缓道“表姐,我既知晓你爱慕六皇子,那就不能横刀夺爱,我若那样做,就成什么人了!你我从小要好,你有什么好的东西,都让给我,如今还要这般委曲求全,我第一个不答应!”
她看着颜时锦,面上毅然决然“为了表姐你,我就不能答应这桩婚事!”
只有天知道,终于将这个套子彻底收拢的叶知秋,这一刻花费了多大力气,才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