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柳愣了愣，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伴随着疼痛从心底漫延。

他每次征战归来都要抱着自己很久，他说只有抱着她，才能真正感觉自己回家了。

可这一次，变了。

烟儿孤苦伶仃，可自己也命不久矣啊………

而裴昱昭这一去，就是好久。

夜闵，烛火换了两茬，他才回来。

见江映柳坐在榻上，脸上掠过丝惊讶:"怎么还不睡?"

江映柳抬起带着些许血丝的双眼，怔了好一会儿才问:"若我死了，烟儿会是你的续弦吗?"

闻言，裴昱昭解衣的动作一滞-

他走过去将满面怅然的人搂进怀里:"胡说什么，早在成亲前我就说过，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人。"

听到这话，江映柳鼻尖泛酸，眼角隐隐泛着泪光。

裴昱昭从怀里拿出一块绢帕:"云州以刺绣闻名，我看有你最喜欢的梅花便买了，喜欢吗?"

江映柳伸手接过，刚想凑近瞧瞧，一股味道率先钻进了鼻子里。

这味道，分明和今日裴昱昭身上沾染到的烟儿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江映柳颤着手，默默地将绢帕收了起来。

见此，裴昱昭蹙眉:“不喜欢吗?"

"喜欢。"江映柳低应了声。

许是她的态度太过敷衍，裴昱昭也没了哄人的心思。

他放开手，起身脱下外衣:“以后你若有什么喜欢的，直接去和管家说吧。"

闻言，江映柳神色一黯:"以后……我还有以后吗。"

可她这声呢喃太轻，刚出口就消散在寂静。

长夜如水。

次日。

风穿过窗隙吹动着淡青色的床慢，炭盆中点点星火残留着余温。

江映柳摸着冰凉的另一半床榻，心尖微额。

以往只要裴昱昭在家，她醒来时总会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听他在耳边缱绻地叫自己“江映柳”。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敛起无用的落寞，江映柳起身梳洗。

一切结束后，她看着收拾东西的兰儿问:"将军呢?"

兰儿动作一顿:“在后园练剑。"

江映柳点了点头，走出了房。

虽值初冬，园里的三角梅却开的正好。

一片朱红与豆青的交融美景中，江映柳却因其中那对壁人挪不动脚。

身着玄色暗纹袍的裴昱昭刚舞完剑，静立在廊下。

一旁烟儿正踮着脚，拿着绢帕替他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