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焦头烂额,本来打算再让忠勇将军,也就是沈玦去支援。
但朝中有大臣主张和亲割地,息事宁人。
皇帝不知为何同意了。
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过两日就会出发,到时候黎宵退兵,老百姓就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了。
明溪狼吞虎咽的吃完饭,舔了舔干燥开裂的唇瓣。
她要是能走出这间牢房,兴许能试试逃跑,等到时候不打仗了,去哪里都可以。
明溪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她难得做了个好梦,梦里没有委屈,折辱,只有疼爱她的爹爹,和她尚未出阁时最骄纵耀眼的年岁。
明溪意识昏沉间感觉有人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个老奴拿着软尺在她身上比量。
“你在干什么?”
沙哑嗓音隐隐带着几分警惕。
老奴吓得手一抖,差点拿不稳软尺。“这是在量身段呢,一会儿有裁缝来做衣裳。”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有人推开门,老奴瞥了一眼,恭敬的行了个礼,“将军。”
“嗯。量完了吗?”
沈玦看向软红床幔后的明溪,视线定格在她苍白憔悴的小脸上,心绪起伏不定。
“量好了,明日可赶制完毕。”
“你先下去吧。”
偌大一间房只剩下沈玦和明溪两人。
“将军有这么好心,让人为我裁制衣裳?”明溪冷嘲道。
沈玦拧眉,“你既然不肯认罪,那便给你找个能赎罪的机会。”
“黎宵国入侵,已经占领大堰朝十余座城池,百姓饱受战火之苦。”他语气冷硬,“圣上决定让长公主去和亲。”
明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所以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圣上与长公主情谊深厚,不舍她远嫁乱贼。我向圣上启示,偷梁换柱,让你替长公主和亲。”
明溪震惊,双目睁大,不可置信道:“你疯了?!这么大的事,岂是儿戏!你说换就换的?到时候让黎宵发现愚弄他们,不是结下更深的梁子吗?”
情急之下一连说出这么多话,她难受得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要把嗓子都呕出血。
沈玦看她咳嗽,心头有些发堵。
“无妨,这次和亲的目的也不在于议和,送行的队伍都是我的人,和亲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借这个机会深入黎宵内部,接近他们的太子而已。”
黎宵太子领兵如神,所以大堰一直节节败退。
只要能成功刺杀黎宵太子,大堰朝危机就能解除。
男人眼神深沉,一片凉薄之色。
听到他平静的好像只是在谈论日常的语气,明溪心绪起伏不定,怒极反笑:“所以你就让我去送死?成为你偷袭的借口和弃子?”
“你犯下滔天大罪,我勉强保住你性命已经很不容易!只不过是替公主出嫁而已,有什么不能的?要是能戴罪立功,你这条贱命也许可以活下来。”
明溪好半天才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好一个理所当然的态度。
“这些天我会派人死死盯着你,别想搞什么小动作,乖乖去和亲。”
他砰的一声摔门离开。
第九章 桃红
沈均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来过大牢。
明溪也并不想见他。
只是,她恍恍惚惚的治了几天伤,忽然想起了玉桃。
她被关进大牢几天了,玉桃知道吗?她找不到自己肯定很焦急。
明溪强撑着疼痛起身,推开房门,门口瞬间落下两柄长刀。
她定定的看着侍卫,“带我出去,我要见个人。”
“将军有令,你不能出去。”侍卫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你想见谁,可以让我去找来。”
刀光泛寒,架在脖颈边,明溪只好让步,“我要见我的贴身婢女玉桃,她在杂役院。”
很快侍卫回来了,却带来一句明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话:“玉桃犯了错,刚刚被夫人命人打五十大板,打一半咽气了。”
明溪面上血色褪尽,如同被抽空了魂魄,软软坐倒在地。
“小桃......死了?”她喃喃道。
清亮双眸逐渐染上猩红,泛起浓雾,要哭不哭的模样。
她神色一下变得癫狂起来,竟是不要命的往外扑。
侍卫拿刀拦她她也不惧,玉白脖颈一伸,皮肉紧贴着刀刃,刺出一丝细小血流。
侍卫见她发疯,不敢再拦了,这是将军郑重嘱咐要好好看着的人,要是死了他也得玩完。
出去就出去吧,左右自己看着不出岔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