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儿我竟然想不起,她最有可能去的地儿是哪里。
似乎,我不关心她,已经很久了。
祝愿一个公众人物,就那样消失在公众视野中了,像从人间蒸发一样,无声无息。
大概就这样过了四年吧。
我听人说,祝愿复出了,要开演唱会。
我欣喜若狂。
承包了所有的 vip 票。
我去看她的演唱会。
她还是那么漂亮,嗓音空灵,有如天籁。
她的装扮那样多,时而像精灵,时而像烈焰。
她的左手手腕处,缠着一条蕾丝手带,我的眼睛忽然就被刺痛了。
经了这么些年,祝愿她温柔了许多,眉眼弯弯的,也有些胖了,有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一直在笑。
她唱了挺多首歌,前几首都非常伤感,后来是平静,再后来是坚韧,最后有种磅礴而至的铿锵。
听众们都被感染了,全场欢呼,掌声雷动,说是「女王归位」了。
我站在台下,仰头看她,看她站在,万人中央。
演唱会结束,我去后台找她,我找了她这么些年了,我习惯她,她侵占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我戒不掉她。
她不在的日子,我日不能思,夜不能寐。
如果说,当年温雅的离去,让人撕心裂肺,那么祝愿,便是丝丝入扣,渗透了我生命的每一个部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整个人的生命里都在不断流失,我……
后台的祝愿正在卸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三岁左右,坐在她身边玩着芭比娃娃,抬头,奶嘟嘟说:「妈妈,你可真漂亮啊!」
祝愿捏着她的小脸,笑着说:「小宝以后也会很漂亮的。」
祝愿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眉眼弯弯。
我已经记不得,上次她这样笑,是在什么时候了。
我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祝愿」。
她回过头,愣了一愣。
一个长相干净,有学者气息的男人走过来,那样顺利成章地揽住她的肩,侧头问:「阿愿,他是……」
祝愿笑了,介绍:「江总,我的一位朋友。」
接着顿了顿:「这位是我的爱人。」
「你好。」她的爱人大大方方伸出手,也是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那么有夫妻相。
我近乎是僵硬的,握完了那次手。
我发誓这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次握手。
我转身离去时,那个男人还在招呼我,说要请我吃饭。
我逃离了。
无比狼狈。
漫长的路途中,昏黄的灯盏下,我一个人向前走,一直向前走。
天有些寒。
祝愿的歌,唱的真是好听。
我记得她最后一首歌,唱的是那首耳熟能详的:《人世间》。
祝你踏过千重浪
能留在爱人的身旁
在妈妈老去的时光
听她把儿时慢慢讲
也祝你,不忘少年样
也无惧那白发苍苍
……
天到底是有些寒了,一阵风吹过来,我裹了裹衣裳。
有些话,祝愿也没说错。
我是她,之前的一位,朋友。
夜色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月光如剑。
我忽然间被刺的,弯下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