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赫连决剿匪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姑娘,他手臂划开一道大口子,进门时还滴着血。
他怀里的陆昭雪苍白着脸,仿佛被折断翅膀的鸟。
我没想到,时隔三年,我再一次见到了阿姊,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进门力气过大,甚至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我,将我撞到了门上,疼的我龇牙咧嘴。
他小心翼翼将陆昭雪平方在床上,太医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直到说出她没事的消息时,赫连决才松口气。
见他胳膊冒着血,我从柜子拿出金疮药,沾湿锦帕,小心翼翼朝他的胳膊拭去,赫连决下意识抬手挥去,打落我手里的锦帕,见是我,表情异样。
「你没事吧?」他道。
我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他说什么,便朝他笑笑。「我没事,妾身给您上药。」
赫连决冷硬的眉眼软和了些,伸出手臂看着我,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脸上,倒是叫我想起来他病重那段时间,他也是这般细细打量我,说我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他忽然问:「我幼时到过丞相府,碰见过同你相似眉眼的人,她给了我一块红豆饼子,还给我伤口擦了金创药,我问你,那人是你阿姊,还是你。」
赫连决一只手比划着模样,「这么高,穿着白色狐狸皮的袄。」
我愣愣看着他失控的模样,只道:「幼时记忆久远,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应该不是我,我哪里穿过狐狸皮的袄子,而长姐素来心善,想来是长姐。」
赫连决恢复冷静状态,他自嘲笑笑。
「也是,你这般无趣模样,又怎会是她,刚刚是我想岔了。」
我眼睛一弯,没有言语。
阿姊那日便在府上住下了,她似乎病了,太医进来忙忙碌碌个不停。
太医说是心病。
长姐整日昏睡不醒,我便在跟前照顾着,赫连决有时候也会来,一坐便是许久。
他知我不爱说话,我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长姐清醒时会拉着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听不明白,不过这不重要,她不需要我听明白。
「窈窈呀,我以为来到这个世界,有爱我的爹娘,我便可以冲破这封建的礼数,可到底是我多想了,我所求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
说到这话时,长姐喉头哽咽,眼珠红的似乎要破裂开来,却咬着牙不哭。
她握住我的手,力气很大,咬牙切齿,眼里恨意触目惊心。
「窈窈,我要成为这个天下,最,最厉害的女人。」
可她太虚弱了,说这话时也是轻飘飘的,太医说长姐得了心病,直到长姐被查出身孕,她好像总算有了盼头,脸上也开始有了笑。
我忙忙碌碌的日子总算到头,看着日子越变越好,总算想起收拾自己的小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