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无德，打入冷宫，此生不得出。”

裴宝善在要被送去佛寺那年，被赐婚给了崔鹤亭。

裴宝善是镇国将军的独女。只是她体弱多病，自小与佛有缘，心肠最软，是大宣有名的“小菩萨”。

他的父亲半生戎马，是踩着鬼王头颅舔血的人，她却吃斋念佛，屋子里一摞摞亲自誊抄的佛经。

在裴宝善拜别父母，就要前往佛寺的时候，赐婚的圣旨将将送达，太监尖尖细细的声音拦下了她。

她成为了大宣的太子妃，可她比谁都要恨这位太子。

一

裴宝善穿着赤红色的嫁衣，怀里抱了一个太平有象的花瓶，戏水鸳鸯的盖头。她坐在床上，沉重的凤冠压着她的脖颈，可她从未动过，裙摆静悄悄地垂在鞋面上。

门被推开了，一身喜服的太子走了进来，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喜称，随意地挑开了盖头。

裴宝善这才抬起眼，翦水秋瞳，横波盈盈，可崔鹤亭一眼都没有多看，只是道：“女菩萨？我听说过你。”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好像入洞房已经是对她的恩赐一样。下人来通报襄玉姑娘崴了脚，要他去照看，崔鹤亭立刻就要抽身离去。

“砰”——

刺耳的声音传来，裴宝善手中是花瓶劈手掼到了地上，崔鹤亭侧目看她，裴宝善仰起头，道：“我也久仰殿下大名。”

崔鹤亭攒眉，裴宝善越过一点的花瓶碎片，率先道：“襄玉姑娘是哪位？”

不等崔鹤亭答，她率先道：“无论是哪位，都没道理坏了太子妃与太子的新婚之夜。”

有意让她在大婚之日出丑的，都是蓄意挑事儿的东西，裴宝善道：“殿下今日若是离开这屋子，就让她来跪着，就跪在这碎瓷片上，跪一夜，妾身便免了她的罪责，也算略微惩戒。”

崔鹤亭原本半只脚都要踏出去了，却硬生生收了回来。难以置信地上下看她，嗤笑：“你这算什么菩萨？”

“妾身不见得是真的菩萨，却是真的太子妃。殿下说话做事前，还需仔细掂量。”裴宝善坐到拣妆台前，把凤冠卸下，一一拿下钗环。

这个父皇赐给他的太子妃，同传闻中，好像不太一样。

菩萨？一个冷心冷肺，让人在碎瓷片上跪一整夜的菩萨？

夜里裴宝善剪了烛花，穿着亵衣睡下，崔鹤亭躺在她的身侧，辗转反侧，好似想仔细看看他的太子妃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果依稀听到她在念叨什么。

崔鹤亭装作无意地往她身边滚了滚，结果隐隐约约听到她在低声吟诵：“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

金，金刚……金刚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