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只能等下辈子了。
真的.....好窝囊的一辈子。
她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口中塞着的麻布也阻碍了她的气管,然后意识慢慢消失,慢慢飘远......
如果重来一世,她绝对不会这么活着。
她心头的话刚消,整个意识就陷入在无边的黑暗中。
棺材外的唢呐声乌拉拉的吹起来,一行身穿麻衣的人神色冷漠的往下葬的地方走去。
可就在这一片嘈杂中,棺材里的夏红婵猛地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竟又睁开了眼。
一片黑暗中,她听着自己如鼓的心跳,迷茫又惊恐。
她不是死了吗?
那种临死之前的痛苦记忆似乎还残存在这具身体上,她清晰地记得自己的呼吸被某种痛苦给阻断了,为什么会?!
她惊了。
很快又悟了,定是老天爷听到自己的心声,所以让自己再次活了过来。
就像刚才想的那样。
再活一世,她一定不会再让父亲哥哥姐姐大娘子任意欺凌,她一定要打一个漂亮的反击战,让所有曾经欺负过她、折辱过她的人付出相应的代价,然后......
然后.....
她很快发现一件事。
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再次袭来。
她开始挣扎着,像一条搁浅许久的鱼来回弹跳着,对于死亡产生所从未有的恐惧。
很快,抬棺的几人就发现异常,就见悬着的棺材竟然晃动不安,还时不时从里面出来呜咽的声音。
其中一个抬棺的人吓得双膝一软,直接将肩膀上的担架脱落,重量一经分散,其他几人肩膀上的担架也跟着脱落。
砰的一声。
棺椁就用力砸到了长街的地面上,荡起阵阵尘土。
而就在这声巨响中,夏红婵又因为窒息而......
死掉了!
没错.....
她又死了!
夏昌林听到声响,气冲冲地走过来:连个棺材都抬不了,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
几个抬棺人立刻跪下来,其中最先发现异常的抬棺人开了口:夏大人,方才这棺材晃动不止,甚至还有声音传出来,所以我才......
胡说什么!夏昌林冷斥,眼底闪过心虚:我女儿早死了,还不赶紧抬棺!
几个抬棺人立刻照做,可棺材刚抬起来,就听。
咚咚咚!
棺材随即又摇摆起来。
当时,唢呐声还未吹响,所以那几声咚咚咚很清晰的让距离近的人听到。
没错,棺材里的夏红婵奇迹般地复活了!
她死了两次,然后又活过来两次,这说明什么?
说明.....
自己.....
压根就不会死!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夏红婵又惊又喜,对生的渴望越加强烈。
思及现在的形势,她若不自救,不多时又要死去,要是再被埋进泥土里,恐怕她将永远在死亡和重生中反复横跳。
不,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很快调整好呼吸,将绑着的双臂用力弯曲,双手艰难的往嘴的方向伸去。
那么粗的麻绳,从手臂关节缠着手腕,别说弯曲手臂了,就连抬手也很艰难,但是她凭借着强大的生存意志,不顾被麻绳勒破的手臂,硬是将口中那团布给拽了出来。
她深提一口气,几乎使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在再次窒息之前,大声的叫了一句:救命
呼救声一叫出来,繁华热闹的街道就一阵诡异的安静。
众人都听到了,而且声音就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这时,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活人当死人埋,亘古未见,闻所未闻。
夏丞相,就算你再想讨好太子,也不能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啊。
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而丧仪队的不远处就是燕州著名的酒楼翡玉楼。
说话之人一身白衣胜雪,一把折扇风流,一张朗月入怀的俊脸。
他姿势慵懒地坐在二楼的美人靠,侧着身,一只脚踩在旁边的座位上,仰头喝了一口酒,举止肆意洒脱,不拘一格。
众人好奇的瞧了一眼,当看清上面的人后,立刻惊慌失措的移开目光,仿佛多看一眼,就会长针眼似的。
但比长针眼更恐怖的是,上面那位爷可是会挖人眼球的。
上次就因为某个豪绅家的小姐盯着他看了会,他立刻恼羞成怒,让人挖了那女子的眼睛珠子。
可那又怎么样,任凭他横行霸道,猖狂无礼,旁人依旧不敢多说什么,谁让他是皇上最疼爱的四皇子翼王,尊彧。
他也有另外一个美称,南诏国第一美男。
尊彧懒懒的看向地上的人,咧嘴邪笑一声:夏大人这么看着我干么?你家女儿为太子挡灾的事又不是秘密。
夏昌林哑然,老脸一沉,对着尊彧随意施了一礼:翼王殿下,我爱女刚亡故不久,希望您能够体谅当父亲的心情,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一听这话,尊彧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手中的酒坛子也朝夏昌林砸过来。
夏昌林狼狈的躲开,险些没被砸到脑袋上,可面对上面的这位祖宗,就算人家掘了自己的祖坟,那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王爷,今日是小女出殡的日子,我希望您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尊彧冷笑一声,一个翻身从二楼跃下来,白衣翩然,竟有几分不失人间烟火的味道。
就见他亦步亦趋的走上前,绕着棺材转了一圈,拿着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棺材板:方才这里面明明有人呼救,夏丞相,本宫的耳朵可灵敏的很,你别想糊弄我。
夏昌林自然也听到那声呼救了,可眼下里面又安静下来,想必那孽障又被活活的憋死了,悬着的心也放下来。
义正词严的对着尊彧说道:王爷,微臣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伤心,求您行行好,让我好生殓葬了小女吧。说着,竟还挤出几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