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边,齐宣荣走进姜瑜悦房中,房中烛光微弱衬得姜瑜悦脸色更加苍白,瞧见姜瑜悦强撑着坐在床头的模样齐宣荣羞愧难当,低下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来。
方才出了梧桐苑,他也已经想明白了,齐宣文虽然荒唐,却也不可能荒唐到如此地步,应当是故意冲着他来的。
父亲最重家族声誉,否则以他对齐宣文的宠爱早已请立齐宣文为世子,必然会将此事压下去,若非姜府今日将事情闹大,他恐怕永远不会知情。
“夫君穿得如此单薄身上可冷?”姜瑜悦淡笑着询问,不等齐宣荣开口,便已经吩咐守在门口的齐嬷嬷替他去取披风。
齐嬷嬷知道姜瑜悦是在找借口支开她,识趣的带着丫鬟婆子退远了些。
“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房间内只剩下二人,齐宣荣这才开口,“不过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相信你。”姜瑜悦依旧是方才柔和的模样,“你也莫要太过内疚。”
她如此态度反倒引得齐宣荣更加内疚。
两人谈完话,齐宣荣退了出去,平阳长公主等人还守在门口,方才离去的姜合乐等人也已经回到廊下。
齐宣荣朝着众人一一见礼,而后才道:“今日宣荣恐要叨扰了。”
二夫人林氏知道齐宣荣会住下,早已替他安排了住处,当即命齐嬷嬷将他带了过去。
他走后,二夫人林氏又回到房中守着姜瑜悦,平阳长公主则安排众人散去各自回自己院子里去。
方才青云郡主也已遣李嬷嬷来问过姜瑜悦的情况,众人将齐宣文之事瞒下,其余的都一一禀告了。
平阳长公主与姜合乐漫步走在青石小路,瞧着姜合乐有些惨白的脸色,她心疼得不行:“今日事多,累着了吧?”
“我没事。”姜合乐摇了摇头,跟在平阳长公主身后。
知道她一向报喜不报忧,平阳长公主也没有再问,眼瞅着要走到姜合乐的院子了,才再度开口:“今日你找了齐宣荣可是已有章程?”
“嗯。”姜合乐知道自家母亲虽是长公主,可心地良善,不愿多说。
平阳长公主也没有多问,只道:“娘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只是这毕竟是瑜悦与齐宣荣之间的事,其中分寸你要把握好。”
“女儿明白。”姜合乐甜甜应下。
言语间两人已经来到姜合乐院子门口,见状,平阳长公主也不好再说:“早些休息。”
“女儿会将事情处理好的,娘莫要担心。”姜合乐明白平阳长公主嘴上不说心中肯定牵挂又安抚了几句。
平阳长公主扶着徐嬷嬷的手往前头走去,顷刻间就到了自己的院子,平阳长公主在软塌落座却无半分睡意。
徐嬷嬷立在她的身后轻轻给她垂着肩膀,明白她这是在担心姜合乐,笑着道:“公主您就别担心了,小主子自幼就是个有主意的,定然能处理好这些事。”
“我知道,可我总是担心......”平阳长公主微蹙着眉头,半晌才叹息一声道,“罢了,不管她了。”
瞧着窗外夜色如洗,她又道,“今日合乐与齐宣荣见面之事定要瞒好了,断不可传出去。”
“公主放心吧,今日之事只有雪莲知晓。”这些事徐嬷嬷早已办妥哪里还用得着平阳长公主操心。
见她如此说,平阳长公主才彻底放下心来。
次日一早,原本晴朗的天空飘起了大雪,屋顶上积了厚厚一层,就连路上踩一脚也能留下清晰的脚印。
齐宣荣早早地起了,估摸着平阳长公主已经用过早膳,便冒雪来到了公主府。
来之前他已经去见过青云郡主,青云郡主说自己不理府上之事他才又来了公主府。
平阳长公主刚用完早膳,听闻齐宣荣来了有些意外,不过齐宣荣前来的用意她也能猜到一二。
“让丫鬟将人请到正厅。”平阳长公主端起青窑白瓷盏漱了口,而后吩咐道,“再命车夫备车,一会怕是要入宫了。”
她说完,由徐嬷嬷换了衣裳,才朝正厅走去。
走到之时齐宣荣已经在正厅之中正襟危坐,瞧见她来了,齐宣荣便起身行了三跪九拜之礼:“侄婿给平阳长公主请安,此事本不该劳动长公主,只是祖母不理俗世,便只能劳动长公主了。”
“侄婿未能护瑜悦平安,致使瑜悦如今还重伤在身实在羞愧,昨夜侄婿在院中躬省自身,侄婿空有国公府大公子之名,为国公之位第一继承人,却无甚建树,甚为羞愧,今愿自请去继承人身份,勤学苦读,只盼来日金榜题名也能为大渝做一二贡献。”
他身为姜瑜悦的夫君,若是投身战场必能一帆风顺,可文治武功齐宣荣自问武学之上毫无造诣,便也只剩科举这一条路可走。
齐宣荣本想直接说让成国公府去爵之事,但怕平阳长公主大受震撼,便只说了自请去继承人身份。
他去求皇帝,只要皇帝不应允,他便还是继承人,不过以他对齐余氏的了解,看到皇帝不下旨便会猜疑,想着夜长梦多让父亲早日定下此事。
只要齐余氏坐不住,他的机会便来了。
平阳长公主听到他的话,以为这便是昨夜姜合乐与他交谈的结果,觉得这样做未免太便宜齐余氏了,有些奇怪,但也只当是姜合乐担心姜瑜悦想让齐宣荣快些撇清与齐家的关系,并未多想。
对于齐宣荣如此果断做出决定,她心中还是欣慰的,至少齐宣荣与齐家其余人并不一样。
“起来吧,外头风雪未停,先喝杯热茶。”平阳长公主拍手命丫鬟上了茶盏,“雪停后本宫带你入宫。”
“多谢长公主。”齐宣荣朝着平阳长公主重重磕了个头方才起身。
见他沉稳端庄的模样,平阳长公主心中愈发满意,不过对于只是和齐家划清界限的做法有些不太满意。
但是她也知道齐宣荣身为人子,能做的毕竟有限,也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