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顺利的怀上我。
这一次没什么意外,十个月后,我出生了。
我出生的那一夜,全村的牲禽都莫名死去,村民惊奇的发现,有九条形色不一的大蛇缠绕在我家的房梁上。
除了牲禽都死了外,在那一晚上的时间里,整个村子,前后十里地的庄稼,也跟着干枯下去。
大家都说我是个灾星,是我带来的天灾。
为此,爷爷许诺:
各位乡亲,我陈铁山向大家许诺,只要诸位原将我孙儿留下,我保证,村子会在九年后,迎来一场大富贵!
爷爷此话一出,村民开始议论纷纷。
我们凭什么信你?
我陈铁山说话算话,可以定契立誓为证!
村民中又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讨论。
在相互确认后,陆续离开。
爷爷在十里八乡还算极有声望,帮村民瞧日子、看风水样样精通。
不光我们村的,一些邻里乡镇的人,一些大城市的,也会慕名而来。
爷爷的本事大,他的那些本事当中最为厉害的,是卜卦之术。
小到每日气运,大到升官发财,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落卦的情况,只需一卦便可问吉凶。
黄金万两,不如铁山一卦。
这便是爷爷鼎盛时期江湖上流传的一句话。
遗憾的是,爷爷自挖双眼之后,无法继续算卦,名声不比盛时。
即使是这样,江湖上也无人敢轻看爷爷。
陈铁山的名字便是最好的保证,他说村子里会天降富贵,那就一定会天降富贵!
爷爷以此换了村民暂时的饶恕,暂时保下我。
只是,后面的灾祸,更是一件接着一件。
我三岁那年,母亲死了,摔死的。
她死的时候一脸轻松。
六岁生日的时候,父亲也死了。
他是吊死的,死的时候,脸上带着与母亲一模一样的轻松表情。
等我八岁的时候,更是大旱连连,地里寸草不生,庄稼颗粒无收。
直到我第九岁的时候,事情终于迎来变化。
爷爷早放出消息,会在那天,算最后一卦。
这消息一出,立马引起了大动荡。
要知道,陈铁山的卦,哪是那么好得的?更何况还是最后一卦!
要说这一挂,能让人一步登天,这一点也不假!
想要得到这一卦的人不计其数,但是,爷爷对得这一卦的人有要求。
要得这一卦,首先,家中必须有个八岁的独女。在得卦后,得保证不再生第二个孩子,然后签下婚约,十年之后,将那个独女嫁给我。
虽然爷爷提了这样的要求,但还是有大批人赶来。
其中不乏高管富贵者,只说来的豪车,就堵起了百里长龙。
不管来的人是什么身份,见到爷爷时,都是卑躬屈膝,极尽讨好的模样,使尽浑身解数,就为了得那一卦。
这期间,爷爷一共看了九百九十九个女童,一直选到第九百九十九个女童,才满意的笑了。
那女童的父亲名为张寿,不是什么显贵,就是个生意人,但是创业刚刚失败,赔光了自己的家产。
走投无路,这才抱着试试的心态前来找爷爷。
却不曾想,他能被选上。
张寿自然是受宠若惊,一点犹豫也没有,痛快的将那婚约签了,只求尽快得了爷爷的指点。
他既然签了婚约,爷爷也予他指点。
按照爷爷说的话做之后,他果然得了一场大造化,从一个落魄的生意人,一跃成为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富豪。
村子随之迎来一场大富贵,爷爷许诺村民的事情终于实现。
村民不再威逼我离开。
但是不久后,爷爷却带着我离开村子,去往了大山深处。
我疑惑不解,问爷爷去哪里,他告诉我,要带我去当上门女婿。
我们村口有棵百年老槐树,粗壮结实,因为时间久远,本身也笼罩上一层神秘之感。
上山之前,爷爷到老槐树下,靠近树身,低声念着什么。
我细细听过,却是一句都听不懂。
念完那一段,爷爷站在那里,沉默良久,神思游离。
过了一会儿后,他才拿出一股红绳,绑在了老槐树树枝上。
而后折下一根细长的树枝,拿在手中,对着老槐树三鞠躬。
之后,他又朝我手道:小九过来磕头!
我不知道爷爷的用意,却不敢违背爷爷的话,按照爷爷的吩咐乖乖走过去朝着老槐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后,爷爷的神色奇怪。
说不上是什么,满面温和,但却有种让人心慌的感觉,他言语沉重的对我道:往后不要让任何人砍掉它,寿尽天延便也罢了,你不得让别人伤它。
我点头应是。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爷爷杵着那根树枝,带我上山。
爷爷虽然瞎了眼,表面是看不清任何东西的,但是他杵着那根细长的树枝,还是准确找到山上小路,每一步都稳稳的落下去。
从白天走到晚上,爷爷一直没有停下来。
夜晚的丛林深处,安静的让我害怕,脚下踩断枯枝的声音,在此时却像是踩断骨头的脆响。
一阵怪异的声音逐渐清晰,忽远忽近。
像是低声啜泣的女声,又像是婴孩吵闹的哭声,其中又夹杂着肺痨鬼的咳嗦声。
夜里,我看不清路,不小心绊到了一块石头,踉跄跌倒,起身时却发现两米开外的树上吊着一个女子。
爷爷!
我一把拉住爷爷手,忍不住惊声喊道。
女子一身白衣,脖子上缠着白绫,肚子鼓鼓的,像是有婴儿在她的肚子里。
她的长发披散垂落,遮住了脸,我却觉得她在直勾勾的盯着我。
爷爷握紧我的手,低声提醒我:屏住心神,不要看她,跟爷爷往前走。
我低声嗯了一声,紧挨着爷爷往前走。
爷爷虽然没有眼睛,但眼前发生的事情他都清楚。
我开始往前,走动的时候总感觉女子的眼睛还在随着我的脚步移动,这让我忐忑不安。
刚走过女子身边,啪的一声,有只手重重的搭在我的肩膀上。
啊!!!
冰冷锋利的长指甲深深地嵌入我的肩膀,我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刺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随即,我听见嗤嗤的声响,就像是干柴被烈火灼烧而发出的声响。
那双手居然在瞬间蜷缩回去。
蛟血,至强阳刚,百邪辟易。爷爷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说不明的担忧。
我隐约有些明白,是我体内的血,灼烧了那只手。
爷爷摸摸我的头,温言解释道:邪祟看上了你的躯体,这样的情况以后会更多,但你不用担心,它护你周全的。
它?它是谁?
我隐约有种感觉,可能和我的血液有关。
我和爷爷在山里走了九天九夜,蹚过九条山涧小溪,越过九座高山。
恰如爷爷所言,九天九夜里我遇到了许多的邪祟的袭击,但最终都安然无恙。
遭到了太多袭击,我的身体早已遍体鳞伤。
我已经失去耐心,不断追问爷爷,要走到什么时候。
爷爷却说,这是我必须要要承受的苦难,只有它原谅我,我们才能走到目的地。
第十天,我整个人几乎虚脱。
爷爷的脸色也是越发苍白,我甚至闻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