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一个穿着淡紫罗裙的姑娘进来,她一看房里就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孩子,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上前:“奴婢紫烟,房间收拾好了,姑娘请跟我走。”
素梅丫头做惯了,头回听见有人在她面前自称奴婢,她又不是小姐可受不起别人这般对自己,她慌张的抬手要制止,手忙脚乱的样子滑稽的让紫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姑娘不必紧张,跟奴走就是了。”
从后院有一楼梯可直通翠怡楼的顶楼。
顶楼原先是花魁沁莲住的地方,一整层楼就住了她一人。因此一层楼里除了她的婢女住的一间小房间,剩下的只有一间是住人的,其余的几间都用来摆放她的衣服物件。
后来沁莲被一个大户人家看上买去做了妾,整个翠怡楼每一个能有沁莲那样有能力的,至此这一整层楼就一直空着。
紫烟引素梅到楼上,推门进去素梅着实吓了一跳。
整个房间大得离谱,一幅屏风将房间分里外两间,外间摆着一套红木桌椅,一套新茶具,靠墙角放着一方柜子,素梅过去打开,里头放着各式茶叶。柴房在王府的偏门,素梅当值的时候替府里收过茶叶,因此略认得些柜子里放的茶叶大多都是名贵的,还有些是宫里才有的。
素梅小心的关上柜门免得不小心碰翻他们,到时候干一辈子的工都还不起了。
绕过屏风就是里间,里间是一张红木雕花的床,床边摆着张雕花方凳,窗户两边各一个花架,架上摆着两盆吊兰,吊兰生长的旺盛,枝干垂挂在花盆四周,在花架旁摆着盆架,架上放着盆,挂着毛巾,窗户对面是一张贵妃榻,榻边放着的盆里烧着银炭。素梅走到床边一摸,床上铺的是锦被,放的软枕,床上挂的纱帐就算素梅不识货也知道是近段时间的新款式。
“我就是来找个差事,这等房间给我是不是太浪费了。”素梅连连摆手摇头。
确实不合适,这房间都得赶上她在王府时住的房间两个大了。况且,她就是随便找个差事混口饭吃,一个做工的怎么配的上这样如小姐闺房般的房间。
“这房间就是给姑娘的,姑娘不必担心且先安心住下,咱们妈妈既吩咐下来就自有她的道理。”紫烟见她紧张便替她宽心道。
“我什么时候能见薛妈妈。”素梅想她还是跟薛妈妈说清楚,她是来做活的,这间房实在使不得。
“这奴就不清楚了,许晚些时候妈妈歇下来就来了。”紫烟到床边把床铺好,“盆里给姑娘续了热水,姑娘先洗洗再好好休息休息,奴瞧姑娘眼底一片青色。”
“谢谢。”
素梅只洗了脸没敢睡觉,万一真的是薛妈妈弄错了,她要是弄脏了锦被,她工作铁定不保了。
素梅实在无聊,她推开窗户用叉竿支起来。她从窗户探出头去,窗户外不是平康坊的街道而是片小湖,湖对岸是一片树林,即使是冬天也是树林阴翳。湖边小径看不见一人,只余湖边一艘小渔船被拴在岸边,风吹着小船在湖边飘摇。
风太冷吹的素梅脸疼,屋里炭的热量被她放的都快没了,她放下叉竿柔柔脸在贵妃榻上坐下。
贵妃榻上垫着厚垫子,素梅坐下去就觉得垫子一下下陷,整张贵妃榻实在是舒服,她坐了一会儿困意就上来了,她昨晚被骂得一整夜没睡觉,现在实在是撑不住了。
素梅醒的时候,整个房间都已经暗下来。
她揉揉眼睛起身还在发蒙的状态。
这时屋子的门被推开,一阵窸窣声之后外间的灯被点亮,然后有人进到里间来点灯,一瞬间整个房间灯火通明。
一身紫色的丫头回身看到坐在贵妃榻上的素梅笑道:“姑娘醒了?妈妈在外间等着了。”
素梅听完一下站起来,睡了一下午精气神恢复了些,她在这儿享受了一下午也够了,她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抓住这个工作的机会。
素梅到外间,薛妈妈正坐在桌前,桌上的茶具冲洗过已经泡上了茶。
“坐。”薛妈妈示意。
素梅揣摩着薛妈妈的意思在她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