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独家消息,有网友爆料,今日凌晨一点,战地记者何寒跟一名摄像师在东江大道发生车祸,所乘坐的黑色吉普车翻倒后发生爆炸,目前生死不明
车载收音机播放着新闻资讯,正在开车的男子西装革履,戴着一副复古眼镜,模样斯文。
听到这个消息,他猛地一个急刹,刚才还平静从容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
突如其来的急刹,让坐在后座、蜷缩在羊毛披肩里眯眼睡觉的方初榆,脑袋哐的一声撞在车窗玻璃上!
方初榆一双好看的柳眉微微皱了皱,然后猛然睁开眼睛,杀气腾腾地瞪向开车的人:张蒲清!你会不会开车?
老板张蒲清红着眼眶转头看她,我寒大神出车祸了,你说他不会有事吧?
对上他这泪汪汪的模样,方初榆有气也发不出来。
她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调整了坐姿,用羊毛披肩裹紧脖子,才没好气道:什么寒大神?
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战地记者,叫何寒,军网上的很多头条新闻都是他写的,他可是战地记者中的传奇人物反正就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他还想多说,但想到寒大神的经历一天一夜也说不完,索性直接说重点:听说他前不久才回的国。
战地记者?方初榆眉头都快拧成一个川字了。
她想不通,人家出车祸了跟他有什么关系,至于担心难过成这样?
老板!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张蒲清表情严肃,掷地有声地说:我不准你小看他!他可是我们军迷崇拜的大神。作为一个中国公民,都应当关心国家大事,他身为战地记者,第一时间冲在一线为我们报道战情,你不知道他有多伟大!
方初榆冷漠脸:哦。
她很想配合他的慷慨激昂,但她为了一个合作项目,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实在没那精力配合他。
方初榆挪了挪屁股,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后,才慵懒地说:我理解你一个狂热粉的心情,但姐姐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公司上千人的饭碗跟一个大家族的死活全压我一个人肩上,你觉得我还有精力去关心那么多吗?
张蒲清无奈地叹了口气。
世人都想当大老板,却不知身为老板压力有多大,尤其是一个女老板的压力。
想到这儿,张蒲清小心翼翼地问她:话说,老板,你是不是该考虑找个男朋友了?
不提这个话题还好,一提方初榆就来气。
她倏地睁开那双好看的眼睛,冷眼斜着看他。
张蒲清咳嗽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羞涩说:老板,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已经有老婆了,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你要是没老婆没娃,我也不会让你当我秘书,我是听你提起这事就来气!方初榆一把将羊毛披肩从身上扯下来,双臂抱怀,跷起二郎腿,一扫刚才的慵懒与困倦,展现出雷厉风行的强势气场。
方初榆长得极美,是难得性感与清冷共存的那种独特勾人的美。一双深邃清明的眼眸仿佛会放电,稍稍一敛,眉头一蹙,气势便极其迫人。
但她的五官又很柔和,只是因为一直皱着眉,薄唇紧抿,给人一种强势严厉的感觉,让人不禁幻想,若她笑起来,该是多么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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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蒲清苦笑:因为董事长又给你安排相亲了,你不开心是吗?
谁开心得起来?我才二十七岁,至于天天催命一样催着我吗?方初榆一脸暴躁。
我想,他老人家一定很担心自己走了之后,集团的重担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所以才会想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可以相互扶持的伴侣。张蒲清失笑解释。
方初榆深吸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她家老爸在想什么,只是,他看中的对象可不是他表面所了解的那样。
什么学识渊博、精干睿智,什么有为青年,都是假的,她早私下派人调查了。
那就是一沉迷赛车的纨绔子弟,就这,还以后能帮她管理集团?集团的事情,她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好吗!
见她没说话了,张蒲清也没再开口,专心开车将她送回家。
方初榆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她一回到房间,倒头就睡。谁料睡下没多久,手机就跟夺命催魂铃一样响起。
方初榆一脸的不耐烦,手在枕头边摸索,摸到手机放到耳边,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她老爸的声音,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你说那个小孙总出车祸了?死了没?好好好,我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什么上班路上出车祸,我看就是赛车跟人撞了吧。去医院探望他?不去!爸,你不用威胁我,我现在很困,先睡了,晚安!方初榆迅速挂了电话,关机,然后将手机一扔。
她将被子蒙过头,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她睡觉!
与此同时,某军区总医院里,何微雨正准备进病房,就见隔壁的608号病房人来人往。
一群人熙熙攘攘地进去,一批人吵吵闹闹地出来。
他眉头紧皱,问身后的一个护士:608住的是什么人?
听他们的称呼,好像是叫什么小孙总,赛车时出事故了,不过伤势不重,朋友还挺多,这个时间点了还有这么多人过来探望。小护士老实回答。
何微雨看了看609病房紧闭的房门,想到某人那张冷冰冰的脸,他叹了口气,对护士道:你去安排一下,把608的病人换到其他病房去,我怕会吵到他。
好的。小护士立马去安排了。
何微雨站在病房门口,先敲了敲门,才推开进去。
病房里一片漆黑,窗帘被拉上,整个病房里笼罩着一种冰冷阴抑的氛围,医疗器械的运转声都显得异常清晰。
啪嗒一声,何微雨开了灯,走到病床前,看到床上的人还在昏睡中,便转身要离开。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
他怎么样了?
何微雨脚步一顿,转头看他:哥,你醒了。
床上的人眼睛依然闭着,也没再说话。
何微雨踌躇了片刻,才开口道:赵奇没有活下来。
何寒深猛地睁开眼,一双冷厉带着锋芒的眼倏地转向他,压低的嗓音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摩挲感。何寒深一字一句道:我将他从车里拖出来,不是为了让他死的。
哥,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阎王都取不走你的命。何微雨看着他的眼睛,深深叹了口气,不是你命大他倒霉,而是你撑下来了,但他没有。
回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一幕,何微雨依然心有余悸。
实际上,何寒深伤得比赵奇还重,可赵奇终究跟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他不一样。
何寒深这些年鬼门关都不知走了几遭,再大的疼痛都能忍下来。
不过,想到一条年纪轻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何微雨也感到遗憾。
何寒深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挣扎,有愤怒也有不甘。最终,他闭上眼帘,所有的波澜起伏都在这一刻化为死寂沉默。
何微雨见状也没再打扰他,关了灯,关上房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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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科长室里,何微雨将白大褂一脱,随手将之搭在沙发上,而后整个人疲惫地往沙发上一瘫,晃着一双大长腿,一脸生无可恋地叹气。
正在办公桌前检查病历的何渊希抬起头,见他瘫软在沙发上,苦笑道:怎么,他还是不吃饭吗?
都好几天了,就是不吃饭,进去看他超过三分钟,就被他赶出来。何微雨语气中带着一丝自暴自弃,天知道那么多病人,他最怕的就是伺候他哥了。
何渊希放下病历,起身走到他对面沙发坐下:他有问起你关于赵奇家属那边的事吗?
还没有,他问了我也不敢说。何微雨挺身坐起,正色道,赵奇的父亲虽然能理解,但他母亲一直无法接受,可能会记恨他。
这事还是别让寒深知道了,他这人性子倔,一定会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话说回来,袭击他们的人查出来了吗?何微雨想起正事。
何渊希摇头:还没有,我估计,只有寒深自己知道。他不说,负责调查的人也无法下手。
何微雨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一想到要从何寒深口中问事情,他就觉得脑壳疼。
寒深腿的伤势你了解吗?何渊希的表情突然严肃了下来。
何微雨咯噔一下,皱眉道:很严重吗?
嗯,要截肢
啊?何微雨惊愕,要截肢?
何渊希不慌不忙地往下说:要截肢是不至于,不过,坐几个月的轮椅是避免不了的。
呼,吓死我了。何微雨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何渊希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余光一扫,看到办公桌上的一束康乃馨,便对他说道:等会儿去病房,别忘了把这束花给他带过去。
谁送的?何微雨看了一眼。
昭墨跟他媳妇槿忧送来的,这夫妻俩知道寒深不喜欢被探望,就将花放我这儿了。
嗯,我一会儿拿过去,正好有借口催他吃饭。
也好,去吧。
晚上九点,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一个急刹停在了医院门口。车随主人,瞧这停车架势就知道主人不好惹。
下了车,方初榆顶着一张讨债的冷脸,一手抓着束花,另一只手提着一个保温壶,踩着高筒靴,气势汹汹地走进医院。
方初榆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她好不容易把一个让她熬了几天几夜的合作项目搞定了,正想好好地睡上一觉,结果她老爸打来无数通电话,硬生生把她从床上逼起来。
如果不是看在不喜欢就可以拒绝这次相亲的分上,方初榆打死也不会来!
进了电梯,在按楼层的时候,方初榆想了一下。来的时候,张蒲清发消息告诉她小孙总在哪间病房来着?好像是609号病房。
想到这儿,她按了六楼。
到了病房,方初榆发现门口竟然有两个保镖守着,她冷笑两声,住院还雇保镖守着,是怕有护士对他图谋不轨吗?
见她要进去,两个冷面保镖伸手拦住她。
方初榆毫不怯场,昂首挺胸道:你们知道,我跟里面的人是什么关系吗?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方初榆一脸慷慨大方地说: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拿着花又拎着鸡汤,过来探望一个男人,你们觉得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两个保镖面露难色,也没人跟他们说过,里面那位原来还有个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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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们还犹豫不肯放行,方初榆索性提起保温壶,没好气道:我是来侍候他喝这个的!
两个保镖一看,想起何医生一直苦恼念叨里面那位不吃饭,莫非这才请她过来的?
两人立马放行。
方初榆跟进自己家一样悠然自在,大大方方地走进病房。
保镖顺手将门给关上。
病房里黑漆漆的,连灯都没开。方初榆在墙上摸索,很快找到电源开关,啪嗒一声便开了灯。
何寒深有个习惯,喜欢在黑暗中思考问题,并且是全神贯注地思考。
因此当室内突然大亮,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被灯光刺疼,何寒深猛地闭上眼睛,眉头紧皱,待适应了光线,他才不悦地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女人优哉游哉地朝他走过来。
何寒深眼眸微敛,凌厉的眼神审视她。
这是一个充满自信的女人,穿着利落干练,带着一丝英姿飒爽,一双勾人的眼睛仿佛会放电,却不带一丝妩媚与性感。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放在人群中一眼就会被注意到的女人,她出类拔萃,宛如背光而来,让人移不开视线。
在他审视方初榆的同时,方初榆也在打量他。
这个男人就是小孙总?怎么看起来跟她所了解的不太一样?
方初榆并没有见过小孙总的照片,自然也就不知人家长何模样,她只是觉得,早知道这个小孙总长得这么一脸正气,她也不至于这么勉强了。
男人剑眉英挺,如墨般的眼眸深邃幽暗,睫毛浓黑微翘,一头黑色碎发,乱得让人有种想揉一揉的冲动。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微拧,严肃的表情透着不苟言笑的冷酷,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无论是表情,还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场,都给人一种正气、光明磊落感。
长着这么一张脸,也难怪她爸会看上了,估计用这张脸骗过不少人了吧。想到这儿,方初榆也就没觉得这张脸有什么了。
给。方初榆迈步上前,将花递给他。
何寒深没有接,甚至都没看一眼花,凌厉的眼眸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她。
拿着啊!见他无动于衷,方初榆这暴脾气立马就上来了,将花硬塞到他怀里,也不管他要不要。
何寒深看着手上的花,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孙总,你脸色也别这么难看,我也不想来看你,纯属是我爸逼的,你好好配合,我保证咱们双方都相安无事。方初榆将保温壶搁在桌上,打开之后盛出一碗汤,边说着边放一把勺子搁碗上,走到何寒深面前。
把病床下方的餐桌推过来,放下之后,方初榆便坐下来,双臂抱怀,跷着二郎腿,看他的反应。
何寒深瞥了被她端过来的鸡汤一眼,目光投向她。如果这时候他还搞不清楚情况,那他就不是何寒深了。
看我干吗?喝了,我好交差。方初榆点着脚尖,优哉游哉道。
何寒深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见他喝个鸡汤还婆婆妈妈的,方初榆不耐烦地站起来:你不至于吧?难不成还要我喂?
拿走。
某人终于开了金口,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听到他那沙哑中带着一丝金属感的低沉声音,方初榆莫名打了个冷战,她竟然有种酥麻的感觉?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竟然不喝!
方初榆压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两个字:理由!
何寒深扫了她一眼,那眼神里蕴含着一种很不一般的深意。
自己认错了人还好意思问他理由?信不信他一句话就能让她灰溜溜地出去?
但她运气好,他懒得说,因为说话太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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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又一言不发,方初榆刚想说话,就注意到他右手上缠着纱布。也就是说,他不是不想吃,而是因为吃不了是吗?
突然,方初榆也没那么不爽了。敢情他是觉得丢脸,所以才不愿意说。
方初榆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喂他喝下去!
张嘴。勺子喂到他嘴边,方初榆一脸凶巴巴地命令。
何寒深瞥了她一眼,没反应。
方初榆催促:还愣着干吗,喝啊!你不喝我就走不了,麻溜的,快点!
见她举着勺子,一副他不喝就不罢休的架势,何寒深闭上眼眸,复而睁开,伸手将勺子拿了过来。
原来你的手能动啊!见他自己动手喝了,方初榆啧啧两声,这大少爷的脾气未免也太傲娇了点。
何寒深没搭理她,他会喝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赶紧走。
方初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我爸命令我得在你病房待上两个小时才能走,所以你喝你的鸡汤,我在沙发上睡一会儿,时间到了我自己会走。
说着,方初榆往沙发上一倒。正好沙发上有条毯子,她把毯子拉过来往身上一盖,闭上眼睛,嘴里慵懒道:我不打扰你,你也别跟我说话,咱俩相安无事地把这两个小时熬过去
没听到她的声音了,何寒深抬头一看,就见她缩在沙发角落,裹着毛毯已经睡着了。
这秒睡的速度,可见她是有多累。
何寒深放下勺子,看了搁在枕头边的那束满天星一眼,随后视线再次落到她身上,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的眼睛里,毫无波澜。
方初榆这一觉睡得并不舒坦,毕竟沙发没有软绵绵的床舒服,只是她太困了,能多睡一会儿算一会儿。
估计是老天见不得她有睡觉的机会,没多久,熟悉的来电铃声就响起了。
方初榆皱眉,拿抱枕捂住耳朵,但还是抵挡不住铃声入侵。她烦躁地起身坐起,睡眼蒙眬地四处摸手机。
找了半天,她才发现手机被她放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上了。她走过去拿起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接通后就漫不经心地问:喂?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不确定地也喂了一声。
找我有什么事?方初榆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眼皮沉重得都抬不起来。
你是?对方疑惑地问。
我是方初榆,有什么事?方初榆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烦,自己打过来的电话,竟然问她是谁?
对方有些稀里糊涂地回答:我找小寒,我是他妈妈。
妈妈?方初榆愣了一下,揉了揉蒙眬睡眼,定睛一看,发现手机来电人显示叫赵雅兰,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是我的手机。全程默不作声,看着她接通电话的何寒深这时才冷冷开口。
方初榆转头看他,再看了看手上的手机,虽然是同一个牌子,但她手上的这个是男士款。
方初榆这才反应过来,将手机还给他: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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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寒深接过手机,就听到电话那边的赵雅兰喜出望外地问:小寒,刚才接电话的姑娘是谁?
您找我有什么事?何寒深没回答她的问题。
赵雅兰显然更关心刚才的事,满心期待地说:她说她叫方初榆,你们在一起多久啦?她刚才可都叫我妈了。
何寒深冷漠脸: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哎,别别!好吧,妈知道你脸皮薄,我不问了。你饭吃了吗?听你弟弟说,你又没吃饭。赵雅兰及时打住,忙关心地问。
何寒深瞥了干净的碗底一眼,闷声道:吃了。
你吃什么了?吃了多少?赵雅兰追问。她知道他没有吃,她都听说了,送过去的饭他根本一口没动。
何寒深不想解释,他皱眉看了方初榆一眼。方初榆正在伸腰拉筋,对上他投来的目光,立马会意。
方初榆走过去将手机一把抢走,立马换上一副笑脸:阿姨,您就放心吧,我亲眼看着他把一碗鸡汤喝下去的。
鸡汤?是你送去给他喝的是吗?赵雅兰一听,笑得合不拢嘴。
是啊是啊,所以您就放心吧。我把手机给他,您还有什么话就继续跟他说。方初榆把手机还给何寒深。
何寒深接过,听了没一会儿就直接挂断了。
方初榆站在一旁,双臂抱怀,撇撇嘴说:我还没见过自己老妈是直接备注姓名的,你跟你妈关系有那么差吗?
何寒深没回答她,闭目养神,直接将她忽视。
方初榆也懒得再跟他说了,转身就要走,只是突然想起什么顿了一下,转头看着他说:我记得你叫孙齐辉吧,你妈妈刚才叫你小寒?这是怎么回事?
何寒深依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方初榆还想问清楚,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跟刚才一样的铃声。
方初榆拿起一看,是她爸打来的。
喂,爸。方初榆手叉着腰,习惯性地一边讲电话一边走来走去。
听着电话那边的话,方初榆的眉头越皱越深:爸,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是听您的来医院了吗?已经跟人家待了快两个小时了。
我骗你干吗呀?方初榆心力交瘁,极力保证道,我真的已经过来探望小孙总了,现在还在人家病房里呢,什么,您没看到我?
方初榆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她转头看何寒深,忽然察觉到什么,眼睛猛然瞪大!
她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冲到何寒深面前,质问他:说!你叫什么?
何寒深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是伸手指了个方向。方初榆随着他所指方向望过去。
只见墙上挂着一张表,上面写着病人的姓名跟情况,姓名那栏赫然写着何寒深三个大字。
方初榆傻眼,闹了半天,敢情她进错病房了!
方初榆立马给张蒲清打电话,一打通就问:小孙总住在哪间病房?909?你信息里给我发的不是609吗?打错了?张蒲清,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方初榆气呼呼地挂了电话,转头又质问何寒深: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搞错了?那干吗不提醒我?
何寒深睁开眼睛看她,然后说了句:我暗示你了。
方初榆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你暗示什么了?暗示了个鬼吗?
从头到尾,他跟她说的话屈指可数,他不说,鬼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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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算了!方初榆认命,花已经送出去了,鸡汤也喝了,顶多就是当事人不一样嘛,结果都是一样的。
于是,方初榆很理直气壮地给自家老爸打电话,表示她该做的都做了,去见小孙总,门都没有!
挂了电话之后,方初榆拎上包就准备撤退。临走前,她转身看了何寒深一眼。
何寒深闭目养神,沉默宛若雕像,莫名透着一股孤寂感。
嘿,哥们儿!方初榆喊了他一声。
何寒深睁开眼睛,方初榆对他挥了挥手,弯起嘴角,笑容灿烂道:祝你早日康复,再见!
说罢,她潇洒地转身离开。
何寒深却愣了一下,她耀眼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不笑的时候严谨冷厉,笑起来之后,好像还挺好看的
何寒深看向天花板,只觉得灯光真刺眼。不知道走之前把灯关掉吗?他只适应黑暗,光芒对他而言太耀眼了。
方初榆出了病房,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整齐划一地大喊一声:嫂子慢走!
哎哟,妈呀!
这嗓门儿,把方初榆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算了,估计以后也不会见到了,也用不着解释,方初榆讪讪笑了笑,尴尬地迈步离开了。
何微雨忙完了科室的工作,过来探望何寒深的时候愁眉苦脸的,进门之前,先不抱希望地问其中一个保镖:他还是什么都没吃吗?
报告,已经吃了!嫂子刚走没多久。保镖掷地有声地答。
呼,这就好,他总算愿意吃东何微雨刚松了口气,话说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一脸古怪地问他,你刚才说什么嫂子?
另一个保镖说:刚才嫂子来过了,说是为了让何先生吃东西。
何微雨一脸不可思议。
嫂子?他大哥交女朋友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方初榆本以为经过这一场乌龙,就可以躲过见小孙总这一劫,再说了,她爸这两天也没再打电话轰炸过她了。
结果就在她下班回家后,一开灯,她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原来她爸爸不是不骚扰她,而是搁这儿守着她呢。
穿着一身唐装的方柏崧坐在沙发上,双手拄着拐杖,严肃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混浊却透着凌厉精光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她。
斑白的鬓角、爬上眼角的皱纹,这些岁月的痕迹,都在证明他不再是当年傲视群雄、气宇轩昂的青年才俊了。
方柏崧老年得子,四十多岁才有了方初榆。
没办法,他等了二十年,才找回了心爱的女人。只可惜,二人却没能相守多久。方初榆三岁时,就没有母亲了。
方初榆蛮心疼她爸倾尽一生的时间去守候一个人,却只换来短短几年的厮守,往后的岁月,他都活在无尽的思念与孤独中。
对于方柏崧这种悄无声息的突袭,方初榆也是见怪不怪了。
方初榆站在玄关脱下高跟鞋,将手提包往鞋柜上一搁,随后就趿拉着毛茸茸的拖鞋,带着满身寒气,走到厨房。
方初榆烧了壶水,打开橱柜,找出她爸爸专用的磨砂陶瓷茶杯,拆开一包茶叶,冲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普洱茶端过去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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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完了吗?
方柏崧眼帘低垂着,看似在闭目养神,但那沙哑的嗓音一出,却给人一种如履薄冰时胆战心惊的压迫感。
就给您泡杯茶,没瞎折腾。方初榆在他对面坐下,规规矩矩。
方柏崧没说话,只是抬眸斜了她一眼。
方初榆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她知道他刚才那话是一语双关,实际是在质问她不愿见小孙总那点事。
方初榆也不想敷衍他,索性跟他直说了。
爸,我真的没有结婚的想法,我现在一心只想把公司管理好
谈婚论嫁不妨碍你管理公司。方柏崧打断她的话。
方初榆撇撇嘴:爸,那您好歹也要挑个好点的啊。那个小孙总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相信您会不知道。
论看人的眼光,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方柏崧神色肃穆,严肃的表情透着一股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方初榆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表面上她爸是在跟她商量,但她的意见,从来没有被认可跟采纳过。她爸所谓的商量,就是通知你该做什么而已。
爸,这样吧,我换个方式问您。您到底是为了联姻,还是那个小孙总真的是一个值得我托付终身的对象?方初榆不想再跟他争执什么了,索性直接问他。
但对于软硬不吃的方柏崧来说,这一套不管用。
你是我方伯崧的女儿,难道我会害你吗?
方初榆被噎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竟然打感情牌?
最终,在跟方柏崧大战了几回合后,方初榆还是光荣地败北了。
结果就是第二天晚上八点,她要准时去医院探望那位太子爷。老人家说了,谈不谈得成是之后的事,但这个面必须得见!
第二天,方初榆老老实实地去了医院。
只是离病房还老远呢,就听到里面传来嬉笑玩闹的声音。
讨厌啦孙总真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过来,让爷亲一口。
方初榆站在门口,表情冷漠。说实在,她很想扭头就走,但来都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咚咚
是可爱的护士小姐姐吗?可以进来哦
方初榆顶着一张煞气阴沉的脸,一掌下去,房门轰然而开!
病房里,孙齐辉躺在床上,一只脚打了厚厚的石膏,但依然不妨碍他左拥右抱,只是瞧来人这暴躁粗鲁的开门方式,就知道不是他心心念念可爱温柔的护士小姐姐了。
两个依偎在他怀里的小美女对视一眼,依然与他取乐。
方初榆走进去,穿着高跟鞋的大长腿将椅子钩过来。
坐下之后,方初榆就跷起二郎腿,双臂抱怀,俨然一副债主上门收债的架势。
孙齐辉吹了声口哨,嘴角勾起一抹痞笑,语气轻浮:还以为方董事长那么着急把女儿嫁出去,是因为女儿长得惨不忍睹呢,没想到,长得还挺漂亮的嘛。跟你一比,我怀里这两个女人都不堪入目了。
两个美女听到他这话,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对一个女人来说,没什么比被说外表难看更扎心的话了。
偏偏这还是事实,就算她们现在浓妆艳抹,也比不上人家随便化个淡妆的容貌。
小孙总挺会给自己找乐子啊。方初榆扯了下嘴角,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
孙齐辉挑了挑眉,摸着下巴邪笑道:方小姐这是吃醋了?
小孙总说笑了。方初榆笑了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我这人气度小,真要是吃醋,小孙总怕是得在这医院躺上大半年了。
孙齐辉呵呵笑了两声:原来方小姐喜欢粗暴的呀,不知道我符不符合方小姐的择偶要求呢?
说着,他还不正经地挑了挑眉。
方初榆翻了个白眼,前几天在那个何寒深的病房里,她还能待上两个小时,在这里,她连多待一秒都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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