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郁青回头看去,群青山峰相隔,不辨来路。
层云裂金,从山头冒出今日第一缕阳光。
天亮了。
她双手顺着凝涩凹槽推开了车窗玻璃,带水汽的晨风拂面而来,她按捺住了放声大喊的冲动,只在心里默默地说:我自由了。
陆西陵对镜打领带,手机响起。
接通按了免提丢在一旁,助理周潜的声音传出:“陆总,有件事儿不知道怎么处理,需要向您请示。”
陆西陵:“说。”
周潜说:“您记不记得,四年前老爷子出车祸,老宅又差点失火,老太太找人算命,说陆家早年做了些错事,有伤阴鸷……”
陆西陵不耐烦:“说重点。”
“我现在说的就是重点,你听我继续说。”
那时陆西陵作为长孙,为替陆家“化劫”,做了一系列公益活动……成立慈善基金,捐助希望小学,还在非洲认捐了一头受伤的大象。
非常荒谬。
陆西陵这人对封建迷信很不屑一顾,但谁知几管齐下,老爷子当真没再出一点意外。于是这些慈善活动便继续下去了,他自己当然是没空打理,派了人跟进,自己只每月批条打款即可。
周潜说:“那时候您还资助了几个失学儿童,其中西南山区有个女孩儿,就在刚刚,她给我打了通电话,说她今年高考结束,上周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什么学校?”
“南城大学。”
陆西陵评价:“还不错。”
“她说他们学校拢共就三个人考上了一本,她就是其中一个。她想来南城继续念大学,问您能否帮助她。”
陆西陵系好了领带,垂眼扣袖上的纽扣,“那资助项目不有人管着吗?”
“当时签的合约是只一次性资助到高中毕业。一般考上大学以后,就能申请国家的助学贷款。”
陆西陵淡淡地说:“那叫她贷款去。”
“小姑娘说她现在人在鹿山县的火车站,买车票的钱不够了。”
“家里连车票钱都不给?”
“……可能是有困难吧,她在电话里也没细说。”
陆西陵取了西装挽在手臂上,拿起手机,“确定了不是骗子?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核实过了?”
周潜话语两分为难:“……小姑娘没手机,是在车站附近超市里打的公用电话。她说,在南城的人她就只知道你一个,就冒昧照着当时留的联系方式打过来了。”
陆西陵赶着出门,懒得继续啰嗦,“你随便派个人过去把人接过来。”
“接来食宿怎么安排?这才七月,九月才开学。”
陆西陵冷哼一声,“我看她是讹上我了——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
小超市柜台上的红色座机铃声响起,夏郁青第一时间抓起听筒。
还好还好,正是方才给她打来电话的“周先生”。
周潜在那头问:“刚刚没问清楚,你叫什么名字?”
“夏郁青。夏天的夏,忧郁的郁,青色的青。”
“夏小姐……”
“不不不,您叫我名字吧,学校老师同学都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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