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年,大唐刚刚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蝗灾,为了赈灾国库早已空虚,朝廷期盼着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二月初八,李二携长孙无忌西出长安轻车简行,前往各地州县查看春耕事宜。
一路舟车劳顿,途经里水县,便打算入境歇脚。
距里水县不足一里处,李二下了车正喝着茶水。
探路的侍卫,急匆匆的前来禀报。
长孙无忌得听,赶忙汇报给了李二。
“禀陛下,前方便是里水县了,村民都在勤于耕作,一片祥和。只是……”
听了前半句,李二心情颇为高兴,又见长孙无忌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免觉得意外,便问:“只是如何?快快说来!”
“只是里水县的县令领着一帮衙役正在前方拦路,似乎来者不善!”
李二哦了一声,旋即皱起了眉头,问:“无忌,这里水县令是何人,最近是否上奏朝廷境内有事发生?”
长孙无忌微微颔首脑子飞速旋转,“里水县的县令叫李天赐,出自关陇,今年二十有四。最近未曾听闻里水县有何要事!”
听到关陇二字,李二便明白这李天赐多半是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可没有朝廷的指令,私自拦截官道,已经触犯了律法,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这李天赐不是蠢货就是另有企图。
为了弄清楚李天赐到底要做什么,李二心里有了计较,道:“如此,咱们就去瞧瞧他意欲为何。吩咐下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可擅动!”
得令之后,一大批侍卫隐入了周围的山林,只留下四五人护卫着皇帝和长孙无忌的车架。
很快两架车马来到了里水县境内,两个衙役抽出横刀拦在了车架钱嚷嚷着里面的人下车。
李二缓缓掀开车帘,背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看面前这架势,哪里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分明是要拦路抢劫。
只见车架前站着十数个衙役打扮的汉子,手里的横刀出鞘,一脸凶狠的模样。
在这群人中间,坐着一个身着正七品朝服的青年,正捧着一个茶壶悠哉悠哉的看着车架前的诸人。
这人便是里水县县令,李天赐。
这已经不是他头一次干这种事了,早在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就赶上了蝗灾。
本打算收拾东西逃跑,可他偏偏是里水县的县令。皇帝下了旨意,各州府官员若是擅离职守,不积极应对蝗灾,就要抓去砍头。
李天赐怕得要死,只能带着衙役四处捕捉蝗虫。
可人力哪里抵得上这些害虫,没几天蝗虫就把庄稼吃了个干净,然后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为了不被饿死,李天赐把主意打到了路过的商队头上。
哪知道这一干,他竟然觉得这是一条发财的路子,也就大张旗鼓的做起了无本的买卖。
见对方为首的长相英武,隐隐给人一种上位者的气势,李天赐眼前一亮,意识到这人恐怕来头不小。
他站起身,走到人前,看着李二便问:“不知阁下从哪里来,到我们里水县有何贵干啊?”
李二依旧负手而立没有开口,心里却是把李天赐狠狠骂了一通,他关陇李家怎么就出了这样的败类。
长孙无忌从车后绕了出来,见李二面色冷峻便知道了他心情不悦,冲李天赐说道:“某二人是路过的商贩,打长安来,不知阁下在此设障是何意?”
见他们一身文士的打扮,周围的护卫也只有几人,李天赐便放松了警惕,嘿嘿一笑:“本官乃是这里水县的县令,听闻今日有客商从此路过,特意前来迎接。”
这种胡话长孙无忌自然是不信的,旋即扬了扬眉,“这里水县的待客之道还真特别,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孙某不清楚的,有劳县令大人指明!”
对于长孙无忌的反应,李天赐有些吃惊,暗自赞叹,“不愧是从大地方来的商人,脑袋瓜就是灵活,不像之前那些,要把刀架在脖子上才明白是啥意思。”
想及此处,李天赐令人收起横刀,言语也客气了几分,“几位别见怪,这是我们里水县的传统。几位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吧,不如到城里放松放松,体验下咱里水县的特色服务?”
长孙无忌不敢擅专,抬眼看向车架上的李二,见李二脸上并无异样,便道:“既然县令大人如此盛情,某岂有不去的道理,烦请大人带路。”
说完,他便要转身回到后面的马车上。
李天赐连忙叫住了他,“贵客且慢,我们这穷乡僻壤路不好走,前几天又刚下过大雨道路泥泞,怕是要步行进城。”
听到这话,车架上的李二皱起了眉头,李天赐很明显是在胡诌,周围哪有半点下过雨的痕迹。
不过他也没有明说,反正此次出巡就是为了亲距离体察民情,边走边看倒也实在。
见李二都下车了,长孙无忌也不敢多说,只是让李天赐等人前方带路。
李天赐冲县尉眨了眨眼,后者心领神会,领着几个人走在最后。
走了没多久,队伍里不知不觉,多了一个人。
那人在长孙无忌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又悄然没入了山林。
长孙无忌听罢,颇有些无奈,凑到李二身旁小声道:“陛下,他们把咱们的车马牵走了,据说要拿去卖了换钱。”
李二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向走在自己身前大摇大摆的李天赐,暗道:“好小子,朕的车马都敢截,等回了长安,定要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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