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报告厅出来的时候,天下起了雨。
宋启鸣打开伞,快速走到俞穗穗身旁,将伞遮在了她的头顶。
我站在他们身后,很快全身被雨水淋透。
这二十年,我始终在追寻着宋启鸣的背影。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累了。
身后汽车喇叭声响起,提醒他们避让的同时,宋启鸣回过身,终于想起了身后的我。
俞穗穗主动回身将伞遮到我的头顶,“兮雯,下雨了,别淋坏了。”
我抬手把伞推开,俞穗穗却一个踉跄摔在了雨地里。
宋启鸣立时折回来扶起她,将身上的西服脱下来披在她的肩头。
他呵护着她走到雨水淋不到的地方。
确保俞穗穗没事后他大步朝我走来,“赵兮雯,你干嘛要推穗穗?”
“就因为刚才报告厅里我没有先拉开你,你就想报复穗穗是吗?”
“你现在不是也没事吗?就掉了个顶灯而已,又没真的砸到你,你至于那么小肚鸡肠吗?”
我抹掉脸上的雨水,抬头看着宋启鸣。
“宋启鸣,我们离婚吧。”
他表情僵了僵,却很快皱起眉,低声不以为意,“你又发什么疯。”
他收起刚才责备的语气,稍稍耐了些心,“下雨了,你自己打个车快回家,回去好好洗个澡,别又感冒了。”
“穗穗刚才摔伤了,我得先送她回去,送完她我就回去陪你。”
他说完,也不等我回答,转身朝着俞穗穗快步走去。
他伸出胳膊,将她护在怀里。
小心翼翼又满是温柔。
晚高峰,我冒雨等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打到车。
全身淋透后果然开始发起了高烧。
我浑浑噩噩躺在床上起不来。
不知道隔了多久房门被大声打开。
“妈,你怎么不做饭啊!”
“我上了一天课了,都快饿死了。”
我撑起身体想要解释,“小晟,我不太舒服......”
他打断我,“妈,你能不能别那么矫情了,爸都跟我说了,你就非要在我高三这么关键的时候跟爸赌气吗?”
“俞姨一个人带着晓晶那么辛苦,她又不像你,还有爸和我陪着你。”
“我都饿死了,你成天待在家里也不知道要做个饭。”
我胸口一下子堵得发闷,“她辛苦,我难道就不辛苦吗?”
他口气不屑,“你有我爸挣钱养你,你辛苦什么。”
我咬紧牙,“既然我不辛苦,那平时都是谁在给你们洗衣做饭......”
还没说完,他的手机铃声忽地响起。
他快速接通,是宋启鸣。
电话挂断后小晟直接摔门离开,“妈,你别以为你不做饭全家人就都要饿死了,你不做我也有地方吃!”
震动声像是震碎了我的心。
我躺在床上眼里的泪水止不住。
回想这二十年,我到底是有多失败啊。
我拿出手机,本想给小晟打个电话,却正好看到了他刚发的朋友圈:
是一张和俞穗穗女儿的合照:过生日就要团团圆圆@晓晶。
照片的另一角里是宋启鸣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俞穗穗站在他的身后,双手圈着他的腰正帮他系围裙。
两人低头对视,眼里是藏不住的甜蜜。
所以,他们才是该团团圆圆的一家四口是吗。
和宋启鸣结婚到现在,他从来不在家里做饭。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过生日,许愿时说生日愿望是想吃他做的饭。
他搪塞敷衍给了我一句,“不会做。”
甚至还说:“这么大的人了还过什么生日。”
从此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我放弃打电话的念头,硬撑着爬起来做好饭后打包送去了宋启鸣妈妈的住处。
我很早就没了父母,是宋启鸣的妈妈收养了我。
近年来婆婆年纪大起来,病痛也越来越多,已经没办法出门了。
我刚开门进去,却发现婆婆摔倒在地动弹不得。
我抛下东西连忙去扶她,但是因为高烧的关系我没力气将她扶起来。
迫不得已,我只能给宋启鸣打电话。
可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我好不容易满头大汗费尽力气将婆婆扶到沙发边上坐下,从书房拿了药箱出来后便看到了宋启鸣。
他抬头眉头紧皱,“赵兮雯,你到底是怎么照顾我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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