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青栀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东厂。
她记得是周敬从敌军的刀剑下救出的她。
连青栀咽下心中的痛意,她怎么可以指望主上,放下那个倾国倾城的柳苏苏而救她?她又怎么可以对主上,有一点点的抱怨之情?
天下大定,可是迟迟没有封后大典。
连青栀被安置在一处荒凉的宫殿。
所有人都知道,或许,新皇要休妃,立柳苏苏为后了。
……
今天当值的,是周敬,当他追着一个黑影,在还不熟悉的皇宫中追逐的时候,他闯进了一个荒凉的宫殿。
周敬到时,连青栀在木桶中洗浴,水声哗哗的灌入他的耳朵,他分不清状况,只是下意识的撩起了帘子,那一刻,他心脏几乎停住跳动。
他从来不知道,她身上居然有这么多伤痕,他看着她肩膀上的伤痕,手微微发抖。
连青栀回头看着他,眉头一蹙,撩起屏风上的纱衣就盖在自己的身上,她没有起浴,只是呐呐的道,“我昨晚,在东厂审问犯人熬了整夜。”
周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里居然是连青栀的寝宫,现在连青栀好歹也是皇帝的妃子,可是这苍凉的地方,竟然连一个侍候的下人都没有。
他想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明晃晃的刀剑将他挡在门口,随之以后出现的,还有新帝西陌寒。
第二日,连青栀穿上了囚衣,她跪在大殿的下方。
上方太监抑扬顿挫的声音在高唱着,“吾朝后妃,连青栀,不守妇道,有辱国体,论罪当诛,念其开国有功,特废去妃号,掌管东厂,钦此!”
在太监将圣旨交由连青栀的时候,周敬赫然上前跪在地上,他双手抱拳看着俊美冷漠的帝王,“皇上,连,连妃冤枉,是有人将微臣……”
他的话没有说完,连青栀已经举起双手接下圣旨,她低着头,声音不悲不喜,“微臣领旨!”
她这个正牌的寒王妃若是不给柳苏苏让位置,柳苏苏要怎么封后呢?
……
阴暗的东厂中,经常出现连青栀身背长弓,腰挂柳叶刀的英姿,东厂的人都很怕她。
她再次见到西陌寒,是在他的封后大殿上,毫无悬念的,西陌寒国的皇后,依旧是那个有着倾城倾国容貌的柳苏苏。
大婚那夜,宫中的焰火照耀了整个夜空,连青栀守着东厂,的眼睛有一刹那被照的生疼。
她站在绿瓦上面,夜风将她的头发高高吹起,她看见了皇宫的一隅,有人在矮墙下面独自饮酒,怔住了。
“主上?”连青栀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性。
西陌寒看着墙头的连青栀,对着她钩钩手指,连青栀跃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的酒壶,坐在墙角的枯草上,单手撑着下颚,玩味地看着她。
第一次,他认真的看她,连青栀有些脸红,有些手足无措,她垂着脑袋,笨笨的道,“主上,这里凉,要是你不想回宫,就去我那里坐坐吧。”
这本是一句无心的话,连青栀根本是毫无心机的人,可是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对,脸色更红,不安的拽着自己的衣角,恨不得钻进地缝。
西陌寒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大笑出声,他起身,一把将她带入怀中,低沉喑哑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你爱上我了,你竟然,爱上我了!”
连青栀呼吸急促,爱吗?不知道,她不懂什么是爱。
他从来没有吻过她,也从来没有抱过她,但他的怀抱,好温暖,温暖到她想哭。
西陌寒看着她脸色酡红的样子,骤然抓住连青栀的胳膊,带着警告意味的说:“我教你武功,教你兵法,教你生存的法则,可是我有没有教过你,永远也不要这么卑微的爱上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是谁!”
连青栀她有些害怕地看着他,颤抖着声音,“主上,你该回去了,柳皇后在等你!”
西陌寒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这双清凌的眼睛,黑白分明,没有丝毫杂质,可是这双眼睛,却少了那份狡黠的灵动,这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不是!
他狠狠地将她的双手钳固在头顶,阴冷的话语,如从地狱传来,“永远不要教你的主上做事,你的主上,没有什么是该不该做的,只有想不想!”
有风吹在她身上,她感到彻骨的凉意,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指尖已经多出一枚药丸,蹲下身子将药丸放在她的唇边,拍着她的脸颊,如诱哄着一只宠物般,“乖,把药吞下去!”
连青栀仿佛一只木偶般,毫无意识的张开唇,在西陌寒还没有将药丸送入她唇间的时候,远处传来侍卫的高喊声,“不好了,柳皇后自尽了……”
西陌寒的手微微一抖,药丸已经坠落在地面,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薄唇中低喃着,“苏苏……”
连青栀看着地面那枚防止怀孕的药丸,身体不住的发抖。
扶着围墙起身的时候,风带起她褴褛的衣衫。
不远处一双担忧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她顺着目光望去,看见了暗处的周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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