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醒醒啊
二姐,你说大姐要是死了怎么办?
别胡说,大姐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
下湾塘生产大队苏家,一个穿着补丁粗布衬衣的男孩哭得双眼都肿了,他身旁还有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同样哭得也很伤心。
他们面前那张老旧的木床上,苏槿棠双目紧闭着,她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唯独额头上那血迹斑驳的伤口显得格外的刺眼。
呜呜,大姐你别死
苏锦洋的哭声太凄惨,泪珠子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一旁的苏槿栀也是哭得停不下来。
姐弟俩一起哭,声音很大。
很快就吵醒了在楼上睡觉的张桂花。
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很是粗鲁的推开。
张桂花是村里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她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对着姐弟俩就是一顿吼,大晚上的哭什么哭?存心不想让人睡觉是不是?!真是晦气,除了哭丧不知道你们还会干点什么。平时下地干活也没见你们这么有劲。
苏槿栀哭着跑过去,跪在张桂花的面前,拽住她的衣服,苦苦哀求:
大伯母,求求你送我姐去卫生所吧!她不仅摔伤了头,现在还发高烧了,都昏迷一下午了还没醒。再不送去看医生,我担心她会
张桂花冷哼一声,送什么送?!送去医院不要钱啊?我供你三姐弟吃喝了这么多年,还想从我身上捞钱?想都别想!
八岁的苏锦洋也跑过去跪在张桂花的跟前,哭兮兮的说道:大伯母求求你了!只要你肯送我大姐去治病,我们会努力干活的。
你还好意思说,这家里就属你偷懒最厉害。只会吃不会干活的家伙,养你还不如养只鸡,养只鸡还会下蛋,你一天除了吃和哭,什么都不会!我看见你就心烦。
张桂花伸出手指狠狠地戳了戳苏锦洋的脑门,越说越生气,语气尖酸刻薄。
苏锦洋被她戳得摔倒在地上,手肘撞在地面都磕红了,可毕竟年纪还小,被骂了也不敢还嘴,一着急就只会默默流眼泪。
大伯母
苏槿栀还想再开口求张桂花,只是话刚开了个头,却被张桂花冷眼扫了过来,你给我松手,再不松手我抽死你!
求求你,送我大姐去医院苏槿栀拽着她的衣服,死活不肯松手,声音嘶哑的哀求着。
她就算是被打死,也要让大伯母把她姐送医院。
明明瘦得皮包骨,风一吹就能倒,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张桂花一时间竟没瓣开她的手。
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张桂花的脸色沉了沉,狠狠的一巴掌甩在苏槿栀的脸上,声音尖锐地骂道:你个死丫头,力气这么大,看来平时没少偷吃吧?要是被我抓到你们再偷吃,就给我滚出去!
苏槿栀的右脸被打得肿了一片,对上张桂花凶狠的眼神,吓得她松开了手,瘦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委屈的哭道:我没有偷吃我真的没有
二楼原本已经睡下的苏槿兰此时也被吵醒了,她脸色难看的走进来,身上穿着新睡衣,满脸不耐烦地埋怨道:妈!大晚上的,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吵死了,到底还让不让人睡了?明早我还得早起上学呢。
张桂花狠狠地剜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槿棠,恶狠狠的说道:还不是这两个晦气的蠢货,大晚上的不睡觉鬼哭狼嚎的。非要缠着我送苏槿棠那死丫头去医院。
苏槿兰的目光也落在了依旧昏迷不醒的苏槿棠身上,忽然有丝心慌起来,妈,她都晕过去这么久了,该不会真的会死吧?要不你还是送她去医院看看她倒不是真关心苏槿棠的死活,只是人是她推的,要是真死了,传出去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更何况要是苏槿棠死了,家里就没人干活了,到时候少不了得让她帮忙的时候。
张桂花毫不在意的冷哼一声,不就是从楼上摔下来磕到了一下脑袋嘛,哪有那么娇气?她要真死了,拖到后山上的小树林里挖坑埋了就是,还能省不少粮这三姐弟,谁都别想从她的口袋里掏一分钱!
苏槿兰转念想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反正苏槿棠死了,还有苏槿栀,干活也轮不上她。
你们两个别哭了!要是再听见你们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我就撕烂你们的嘴!
张桂花不耐烦地扔下这句狠话之后,带着苏槿兰各自回屋继续睡觉。
苏槿栀到底还是很惧怕张桂花,想起她的警告,下意识的止住了哭声,只能小声抽泣着。
苏锦洋也不敢再放声哭,努力憋着眼泪。
耳边的咒骂声,终于消停了下来。
苏槿棠感觉头痛得好像要裂开,脑袋嗡嗡嗡地响着,浑身难受得不行。
她皱了皱眉,吃力地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一片黑漆漆的房顶,房顶中央陈旧的木梁上挂着一只已经烧黑了的白炽灯。
她不是死了吗?
被苏槿兰从天台推了下去,根本没有生还的余地。
可是这是什么地方?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槿棠想要坐起来,结果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根本就使不出丝毫力气。
最终,她还是忍着头痛坐了起来,再次仔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破旧的土屋,黄泥糊的烂墙,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有些地方已经有了裂痕,墙角结满了蜘蛛网。
不远处那张破旧的五斗橱上,放着两个已经褪色的搪瓷杯和保温壶,搪瓷杯上用红字写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
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环境,苏槿棠双瞳缩紧。
这不是她生活了四年多的大伯母家吗?!
大姐,你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一道欣喜的惊呼声,率先发现苏槿棠醒来的苏槿栀跑到床边,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眼前的女孩分明就是自己的妹妹,十几岁时的模样。
苏槿棠脑袋嗡嗡的,震惊地望着她,满脸不敢置信,你是小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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