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巷子里头踏进来两个人,一个戴着墨镜,一个则是背对着路葕然,路葕然瞧不清戴着墨镜的男人的脸,总觉得有些熟悉,猫的眼睛在晚上的确能更好的视物,但是另外一个人的脸完全瞧不见,纵使她的猫眼睛再怎么好都没辙。
两个男人迈着脚步停到了墙根那里,也就是路葕然所在的小纸箱左上角的位置,从猫的视角来看,这两个男人变得高大无比,压力也随之而来。也许是动物身体的本能,路葕然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头更加地往自己毛茸茸的身躯里埋了埋,才耸着耳朵听他们那边的动静。
来人之间的气氛算不上好,路葕然都能够敏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僵硬。
瞧瞧你这一身儿,啧,大明星挺威风的啊。
背对着她的那位男子率先开了口,路葕然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随之极大的兴趣从四肢百骸涌上来,因为她身体的缘故,她几乎都很少出门,从小陪伴长大的都是电子设备,又因为自家父母跟娱乐圈有一点渊源,所以她自小都对八卦特别感兴趣,眼下自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底里的兴奋。她没想到,她也能在这种情况之下听到八卦。
莫非是某种因为事业而分手的一对男男恋?听着背对她这一句话的男人话语里的意思,感觉都酸上天了。
路葕然不自觉脑补了各种各样的情节。
等她脑补完回来,戴着墨镜的男人却还是没想着要开口的意味。
似乎是男人的沉默才伸长了背对着她的那男人的气焰,跟你说话呢,嘴巴闭得那么紧,真以为自己是叶家大少爷了是吗?!
说着,一只手还推了出去,眼见着就要按压上了对面人的肩膀,却在半路被人截了下来。
男人好看的指节接住了挑衅着迎面而来的手掌,一推,背对她的男人身子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在了地上。
黑色的皮鞋被溅上流淌混在雨水中的污水,路荇然瞧着都恶心。
墨镜没遮的薄唇轻轻扯了扯,吐出来的话语没什么情绪,有事?
这声音一出,路葕然就震惊了。
这、这这这不是......她兄长的对家时绎吗?!
作为亲妹粉的路葕然当然对自己的爱豆哥哥的对家了解得一清二楚,当她不能外出在陆宅里困着的时候,整天接触最多的是自己的哥哥,当然是电子设备上投放出来的哥哥的身影。
从小,她就很是喜欢粘着自己的哥哥,说是兄控也不为过,更何况陆行染因为她的身体原因,更是事事都顺着她,所以比起父母,路葕然更喜欢哥哥。不然也不会在哥哥一出道的时候,就当起了死忠粉,每一次哥哥的演唱会,她虽然没到场,但是发放到现场的那些应援道具和东西都是她亲自拿着自己的零花钱买的,有关于她哥哥的代言啊什么,她总是第一时间叫人买销量,全能型用零花钱捧哥哥。
有这么一个爱豆亲哥,她自然对自己哥哥的对家了解得一清二楚。
时绎,没有背景,家庭是个谜,大学霸,荧幕上总是一副如沐春风,温文尔雅的样子。外形条件好,演技也好,歌唱得也好听,是顶流,人也努力。
本来这跟她哥没什么关系吧,偏偏因为一部剧,就因为两个身份对等的男二的原因,网络上的那些人就开始拿她哥哥和时绎作比较,比一比哪一个最优秀,比一比哪一个最好看,之类的。于是这么两家的粉丝就撕了起来,两家公司见此也不阻止,缘由是啥,能制造舆论和热度对彼此都好,就是这么一个原因之下,两人成功成为了对家,这么一对就对到了现在。
路葕然一直觉得,她的哥哥就是最完美的,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比得上她哥哥,所以绞尽脑汁想找时绎的黑料,甚至于时时刻刻关注爱豆哥哥的同时也关注时绎,就是看他哪一天不小心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好让她抓到把柄供了出去,让他没有能力再和她哥哥竞争。
谁承想,她因为这么一遭变猫的事故,机会就送到了她的面前,眼下时绎对面的那个男人绝对不简单,更令她感兴趣的是男人嘴里的那句话真以为自己是叶家大少爷了吗?。
路葕然的眼里心里都透着兴奋,这一把黑料要是被她抓住了,到时候......她要是能回去她的身体里,派人这么一查,不是都一切明了吗?
她有些兴奋地想,好像即将迎来一个视帝的评比了,如果她能赶在那个时间之前回去,说不定......
路葕然瞪圆了双眼,两只前爪兴奋地扒上了纸箱的边缘,耳朵更是耸得老高,整只猫身就差不越出纸箱了。
而她面前的两人十分专注着之前的话题,一点儿也没发现黑暗角落里的小东西。
别装成这副什么都不屑于顾的样子。背对着她的男人嗤笑了一声,嗓音里满满都是讽刺:你之前那些欲拒还迎的把戏在我面前不受用,还是那句话,老爷子拜托我来找你,让你回去认祖归宗,我也不懂他老人家在想些什么,也不想你回去,一想到以后我就要成为你这么一个戏子的弟弟,想想都觉得恶心......
不回。
时绎蓦然出声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墨镜遮住的脸没看出什么,嘴角微扯,吐出来的话却是十分毫不留情,还是那一句话,要我回去,他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不回?呵......背对着她的男人笑了,像是已经预料到他的回答一样,很有种,只是......他向前走了几步,附在他对面的人耳旁说了几句:若是让那些大媒体知道了,堂堂当红小生居然是一个私生子,且那个人要是被冠上了私生子的罪名......你说,别人怎么想?
说罢,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就离开了这个昏暗潮湿的巷口。
那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巷口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时绎还站在原地,昏暗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长,晕着地上那些水摊,虚虚浮浮。
路葕然依旧蹲在箱子里,可她的内心里已然压抑不住疯狂的躁动,她居然没想到这一串儿黑料这么一听就听出了这么一大可怕的瓜,时绎居然是个私生子???
荧幕上说他的脚踏实地的人设?说他书香子弟的人设?还说他学霸牛逼哄哄的人设呢?
没想到这完美粉饰的后头居然隐藏着这么大的瓜,实在是......太令人兴奋了!!
她几乎都可以幻想得出等回去了把这些暴露到了网上之后,那些经常喷她哥哥的时绎粉会是什么表情。
路葕然兴奋地想着,直到有一股黑影笼罩在她的上方......她才倏然回了神来,抬起猫头一看,只瞧见男人背着那唯一的光源,脸下一片阴暗,而她的这一双猫眼却是将男人那墨镜没挡住的下半边脸看的很清楚,此刻男人的嘴角勾着,嘴巴里却吐出了一句冰冷得让她像是坠入了冰窖的话。
啊呀,发现了一只小猫,真是一个小可怜呢。
宛若一盆冰水从她头上淋下,将她心头的那些隐秘的心思全都浇了一个通透,她幡然惊醒,惊觉自己是个小流浪猫,只要目前的男人想捏死自己,自己就绝无活着的可能。
冷汗不断地从毛孔里沁出来,她撑着的前爪都有些发软,父母先前将她保护得太好了,她涉世未深,差点忘了这世上人心险恶的事。
一人一猫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直至男人慢悠悠地直起身,扶了扶墨镜,转了一个身,就朝着那个来时的黑漆漆的巷口走去。
男人的身影看不见了,路葕然才微微放松心神,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男人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抽皮剥骨,简直是太可怕了。
猫前爪不能弯曲触到胸膛那里,路葕然便把后爪抬了起来触到胸膛,感受到那剧烈的心跳之后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一样,放下了爪子。
这男人太危险了。
想了想,还是不能放你在这里呢,小可怜,不如你跟我回去可好?路葕然刚将身子在箱子里头动了动,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有些冰凉的指尖触上了她温暖的皮毛,激得她寒毛一竖,她僵硬地转了头看向来人的脸,只见那张大墨镜已经是不见了,藏在墨镜后的眼睛灿若星辰,他笑得眉眼弯弯,可路葕然总觉得那笑意全然不达眼底。
喵......
出自于动物身体对于危险感知的本能,她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猫叫。
而男人像是没感觉到眼前的她惊颤的身体一般,表情没变,另外一只手触了上来,冰凉的指节再一次抚上了她身上的绒毛,吐出来的话像是带着无比的怜惜,真是个跟我一样可怜的小猫咪呢。
.......
这男人为什么这么鬼畜?
路葕然彻底噤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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