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的,下回让你来出卖色相!说不定三叔公不嫌弃你。”
卫嘉被塞得哑口无言。发飙的陈樨气焰惊人。
卫乐端着碗从房间里探出头出来提醒道:“不要吵架,要讲礼貌!你们吵得我都听不见小燕子说什么了!”
若不是卫乐提醒,卫嘉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跟陈樨吵起来。他算是个平和性子,看得多说得少。妈妈一直教育他凡事要忍耐,他也照做了,忍受不了的时候自有沉默中的爆发,可赌气斗嘴这是小孩子才做的事。他还没成为大人,也从未做过孩子。
陈樨跟他不一样,她没有那么多瞻前顾后,想到什么做了再说,只是她会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孙见川跟卫嘉抱怨过陈樨的心思太难捉摸。孙长鸣也开玩笑说樨樨这孩子古灵精怪,要卫嘉多担待。其实陈樨那些奇怪的弯弯道道都塞在一个直筒子里,是一种比较迂回的简单。卫嘉认识陈樨不过短短一周,实在觉得她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
就像现在,卫嘉知道陈樨生气了,而生气的原因是她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们能够相互看透,却不能彼此认可。
生气的陈樨眼睛瞪得圆圆的,气息咻咻,仿佛碰她一下就会立刻龇出尖牙亮出利爪。卫嘉给她盛了碗汤,说:“先吃饭。”
她果然怒道:“我眼睛脏了,鼻子也脏,拍照的手更脏,不配喝你的汤!”
卫嘉低下头笑,陈樨连打了他胳膊两下才消气。她说:“我想帮你,我没觉得哪里不对。那老东西太恶心了,可他也只是多长了一个器官,被我拍了下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七岁就在科普读物里看过它长什么样了,它的横剖面、零件构造我一清二楚。初三科学实验竞赛要上交作品,我还在我姑姑的实验室解剖过公牛生殖器!我现在说出来,是不是嘴也脏了?”
陈樨咄咄逼人地朝卫嘉撅起嘴。“脏不脏,脏不脏?”
卫嘉连连败退,也不便问她好好的科学实验为什么要去解剖公牛的生殖器。他安抚道:“你不脏。我是卫道士,是我的心太脏。”
“你们男人为什么会认为只凭一个器官就足以从根本上改变一个女人。”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当然不脏。乐乐也不脏。脏的是做坏事,起坏心的人。”
卫嘉听到她提起卫乐,缓缓放下了筷子,脸色变得阴郁,看向房门那一眼也心事重重。陈樨的话戳中了卫嘉的痛处,这痛处始终埋藏在他这几日的平静忙碌之下。
伤害卫乐的人固然可恨,卫嘉也同样怨恨自己。按卫乐的说法推算,三叔公第一次对她下手是妈妈去世前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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