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一次脱衣服的经历,如今再脱第二回我已经十分自然。
坐在检查台,趁着陆故之在那边准备仪器,我积极主动地把上衣脱掉,乖巧地躺在了床上。这副样子,还有点像古代等待君王临幸的妃子。
陆故之回头,猛然瞧见光着膀子的我显然有片刻凌乱,我没觉得有啥不妥的直接挥了挥手,「好了就来吧。」
然后我看着陆故之露在口罩外面的耳根,一点点变红了。
冰凉的器械再次怼上了我的胸口,我注意着陆故之的眉毛拧起,那幅神色凝重的样子就跟我已经是个癌症晚期病患似的。
「情况不好?」
「纤维瘤增长速度有些快,建议近期安排手术切除。」
从小我连个青春痘都没胆子挤破的人突然说要做手术,现在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这个手术,有生命危险吗?」
「我在,你就不会有危险。」
想到陆故之金光闪闪的简历,我放下心来,得寸进尺,「胸上的伤口能缝的好看点吗,我还没结婚呢。」
陆故之手一顿,「他不会介意的。」
这是个什么答案。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介意。」
陆故之深深看了我一眼,「因为我不介意。」
这次见面,我觉得陆故之脑子多少也有点不正常。他介不介意关我屁事,无非就是在为自己缝合伤口不好看找借口。
但我想说我介意。
医生就是这样平静,大概是见惯了生死。我想问的问题很多,但瞅了眼陆故之还是憋了回去。
毕竟他是我主治医师,如今可得罪不得。
手术安排的很快,当天晚上我就被陆故之催促着住进了医院。
原本担心母亲着急没告诉家人,白天朋友过来还不显孤单,等到晚上剩下我一个人在病房的时候就开始后悔。
各种关于医院的怪力传说全部涌上大脑,我跷着二郎腿一边刷着知乎,一边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我国传统民谣,小白菜。
动情处,门突然被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
「你怎么还没下班。」
「轰我走?」
「哪敢啊,万一你第二天手抖,在我胸里落个刀子叉子的,这我可顶不住。」
陆故之自动搬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我身边,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脱掉,整个人少了些严肃。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留下来陪我的,还是他的工作原本就需要待到很晚。
不管是什么原因,隔天就要手术我也确实不想一个人待着。
「紧张?」
「有点。」
我原本不想要和陆故之袒露脆弱,但不可否认我现在有点害怕。
「陆故之,你确定这个手术没问题吧?知乎上说我这个纤维瘤如果位置深的话,还要弄全麻,不小心碰到什么地方还有病变风险。」
我在网上冲浪了一波,看着大家的回答,总感觉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殡仪馆。
「有个人说自己在做手术的时候,发现纤维瘤是恶性的,最后把一边乳房全部切除了。我有没有可能……也是这种情况。」
我无法想象自己在这样的年纪就被切掉乳房,那我还能恋爱么,还能结婚么,还可以要宝宝么。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难安眠。
偏偏陆故之没有安慰我,而是当真跟我讨论,「在手术台上确实会遇到各种突发情况,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保持良好心态比较重要。」
「认真的?」
陆故之看着我也不说话,更为这番话增添了些许可信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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