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的安平县,经济落后,连的士也很少见,来往之间人力车居多。许刚招了招手,拦下一辆人力车跳上去。
“东外滩!”
东外滩是一片不错的露天式饭庄,在涟水河畔。每到这个季节,去这里吃饭消暑的人特别多,许刚也是听人介绍,在那里吃过一次饭。
今天晚上闲得无事,决定到东外滩吃了饭,再慢慢散步回来。
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农家汉子,穿着一件褪了色的浅蓝色背心,一条半旧的毛巾搭在肩上。许刚坐上去的时候,脑海里无由地想起了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
每次坐这样的车,上坡的时候,许刚总是有些于心不忍。
尤其是夏天的白天,烈日炎炎,车夫汗流浃背,车上的男女在后面亲亲我我,令许刚总有些感慨。
今天晚上的车夫脚力不错,十来分钟就赶到了东外滩。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许刚多给了车夫二块钱。对方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憨厚地笑笑,然后拉着车子飞奔而去。
一阵晚风吹过,给这个火热的夏天带来了阵阵凉意。
许刚叨着一支烟,扫了一眼河滩边上那些空着的位置。
东外滩并不是一家餐馆的名字,而是这个地方的名字。这里大大小小,成片的露天餐馆,给河边的夜晚,凭添了不少人气。
许刚走过来,餐馆的老板热情的招呼着,许刚正准备入座,余光所到之处,惊现一条熟悉的身影。
在靠河边的位置,孙芳背对着马路,一个人坐在那张桌子旁边。
许刚的目光,一下子定格在孙芳手上的那只杯子上。在孙芳的脚边,放着一件啤酒。桌上摆着二只空瓶。
“这位老板,要点什么?”
餐馆的老板递了支烟过来问许刚,许刚挥了下手,朝孙芳走过去。
孙芳浑然不觉,似乎心事重重,纹过的眉毛皱成一团。
许刚喊了一句,“孙主任!这么巧?”
孙芳这才抬头一看,见是许刚,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许刚看得出来,她的笑,很勉强。
可能是今天下午那些不顺心的事情,让她有些不痛快。
“你怎么也来了?”
孙芳问。
许刚打量着眼前这个正值花样年花的风韵少妇,顶头上司,很有礼貌地道:“我可以坐下来吗?”
孙芳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个书呆子。”
许刚知道她在笑自己,只得讪讪地陪着笑。
孙芳道:“坐吧,还愣着干嘛?你来得正好,今天晚上我请客。”
许刚说,“哪能让领导请客,还是我请吧。再说您又是女士,让您请客很没礼貌。”
孙芳两眼一翻,居然风韵十足,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言语中居然带着一丝娇嗔,“哪来这么多规矩。既然你承认我是领导,我说了算。今天晚上不许跟我抢着买单。”
许刚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听孙主任的安排。”
孙芳秀眉一皱,“小许,现在这里没别人,你不需要孙主任孙主任的叫,叫我孙姐,或孙芳姐就行了。”
女人的心思,就如六月的天气,变化无常。
孙芳也暗自奇怪,自己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这一点,许刚也能感觉得出来,只是他不敢太肯定。
许刚给孙芳倒酒,“那好吧,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孙芳姐。”
孙芳端起杯子,“这才象话。来!许刚,这杯酒我敬你,感谢你今天替我解围。”
许刚倒是真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他听人家说,孙芳是个开放的女人。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那些说孙芳的人,只不过是出于妒忌。
再说招商办其他的女人,的确长得不咋的,她们妒忌孙芳,自然说她的坏话。
经过今天晚上这事,许刚基本上可以肯定,孙芳并不如她们所说的那样。有时可能在某种特殊的场合下,假以颜色,给领导一点面子罢子。
许刚客气道:“孙芳姐,别这么说。今天的事,只不过是个意外。”
孙芳本来都要喝酒了,听许刚这么回答,她又放下杯子,“你错了,这并不是什么意外。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谢毕升这人贪酒好色怕老婆,多次对我动手动脚,今天他从外面喝得醉晕晕回来,叫我去他办公室,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许刚没有说话,因为很多内幕,他并不知情。
孙芳道:“其实我也对不起你,我不该用你来做挡箭牌,在感谢你的同时,也为我的自私道歉,所以这杯酒,你一定要喝!”
许刚心道,孙芳果然很坦诚,承认了利用自己一事。但转而一想,她也是百般无奈,只能出此下策。虽然自己可能因此得罪谢毕升,做为一个男人,许刚觉得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并没什么不对。所以他端起杯子,“别这样说了,孙芳姐,来,我们喝酒。”
两人碰了一下,孙芳也很干脆,一饮而尽。
嘴角边上溢出几滴啤酒,沿着下巴滴落在她的胸前。
雪白的肌肤上,缓缓流淌,最后顺着那丝光滑,隐入衣服中。
在许刚来之前,孙芳已经喝过两瓶了,又一杯下肚,脸上越发有些红晕。她放下杯子,许刚见她这模样,不禁问了句,“孙芳姐,你都喝两瓶了,算了吧?”
孙芳抬起眉头,两脸绯红的望着许刚,又一次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许刚虽然二十又二,但毕竟还是童子之身,对于男女之间这种事情,只能说情窦初开,孙芳那种笑容下的深意,他猜不出来。
或许正是这种看似憨厚的模样,才让孙芳格外放心。她望着许刚道:“你真是傻得可爱!”
许刚有些腼腆地道:“怎么啦?我是怕你喝高了。”
孙芳突然叹了口气,唉——!
一声幽长的叹息,引起了她无限的心思。
孙芳伸手理了一下头发,很大气道:“来,喝酒!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许刚心里有些慌了,万一她醉了,自己该怎么办?可孙芳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思,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是安平本地人。”
许刚哦了一声,“那我敬你,感谢孙芳姐对我的关照,我干了,您随意。”
孙芳望着仰起脖子豪气万丈的许刚,面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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