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人不在

龙华四年，初冬，大雪。

被大雪覆盖的慕王府，在冷月下，阴沉沉的，毫无生气。

在这慕王府的地牢里，关着一个女人，身着囚衣，头发凌乱，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她的双手双脚被铁链子紧紧的拴着，整个人几乎被固定在墙上。

在她的面前坐着一个男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脸部线条干净利落，无论是从正面还是侧面看过去，都生的颇为俊俏。

男人眼底寒霜逼人，下巴微抬，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这不堪的女人，随手拿起案台上的茶杯。

“王妃，想清楚了么，什么时候把溪月的消息告诉我。”

女人虚弱的抬起头，无声的看向男人。

男人起身走向女人，广袖轻拂，女人的目光定在了男人腰间的香囊上，眼眸猝然紧缩，她张张嘴，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顺着嗓子喷涌而出，恰好喷到了男人的脸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

“步溪瑶，疼吗？”

“幕云.....轩！！！”

步溪遥咬紧牙关，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话没说完，眼圈先红了，被皮鞭抽打，被铁针扎手，被烙铁摧残，她都没有哭，唯独方才那句疼吗，彻底击溃了她心中最后的防线。

疼吗，太疼了，然而心才是最疼的。

“云轩，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溪月在哪里。”

“你不知道？她昨日和你一起出门拜佛，回来的路上就失踪了，你和我说不知道。”

幕云轩脸色暗沉，一把掐住步溪瑶的下巴，指腹狠狠的用力，“我知道你嫉妒溪月，你怕她抢了你现在的位置，你更嫉妒我喜欢的是她，不是你。”

步溪瑶白皙如玉的双颊被捏的通红，她的眼底缓缓的生起层层的雾气，声音沙哑绝望，“我真的没有。”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说实话！！！”

幕云轩从劳役手里拿过鞭子，冷冷的笑着，“我绝对会亲自送你上路。”

步溪瑶忽的睁大眼睛，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你就那么爱她......”

幕云轩没有回答，扬起了鞭子。

“报！！！王爷，溪月姑娘找到了！”

“什么，真的吗？”

幕云轩随手将鞭子扔到了地上，背手离去，再未多看步溪瑶一眼。

这转角消失的背影过于残忍，残忍到步溪瑶根本无法面对，也不想面对，因为痛苦苍白的面孔，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半晌鲜血划过嘴角，彻底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床榻上。

她盯着房梁愣了许久，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于是挣扎着想起身，却因为拉扯到伤口，不得不重新躺下。

可是这是哪里，这不是她的房间。

“听说了么，幕王府要换王妃了。”

“新王妃就是前王妃的妹妹，步溪月。”

“早就听说王爷心仪的女子其实是步溪月。”

“那为什么当年娶的是姐姐步溪瑶。”

“我听说啊，是因为......”

“哪来的嚼舌根子的碎嘴丫鬟，还不快给我滚！”

一声清脆的说话声打断了方才的议论声，接着步溪瑶听到了咯吱的开门声，不用起身就知道是玲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