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神色不变,笑容丝毫不因为她的插嘴而改变,笑道:“不贵不贵,夫人是贵人哪里在乎这点小钱?这一匹布只要三十五两。”
谢安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三十五两?一匹布就要她所有财产的两三成才能买到…虽然它只是一匹布,但是对现在地谢安澜来说却绝对是个奢侈品啊。
掌柜也是个有眼色的,看到她地表情就明白了几分,开口准备不着痕迹地引导客人去看一些价格比较适中的料子。那种一开口就嘲讽客人买不起的人不是后台通天就是实打实的蠢货。做生意自然是以和为贵和气生财。
还没等到掌柜开口,门口就又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声打量了谢安澜一眼尖声笑道:“这不是陆家四少夫人么?眼光可真不错啊,可惜啊…这光是眼光好还是不成的,拿不出钱来眼高手低那就丢人了。”
谢安澜回头,看向来人。
几个丫头簇拥着一个十五六岁地紫衣少女,那少女容貌秀丽,朱环翠绕,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让人难以亲近的盛气凌人之意。
谢安澜略有些茫然地看向一边地喜儿:这丫头是谁?
喜儿同样茫然地摇头,看着主仆俩的表情,少女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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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认识我?”那少女盯着谢安澜沉声问道,语气中的不悦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明白。谢安澜秀眉微挑,“我们认识?”
少女咬牙道:“我叫李婉婉!我们见过。”
站在谢安澜身边的喜儿惊呼一声,连忙挡到了谢安澜跟前。见谢安澜还是一脸不解,连忙拉着她低声道:“少夫人你忘了,她是李家的三姑娘,之前李家说想要将她嫁给四少爷做平妻,少夫人你还见过她呢。”
谢安澜盯着那李婉婉看了半晌,才终于想起了一点什么。
这姑娘是泉州富户李家的庶女,虽然是庶女但是李家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又是从小养在李夫人身边的自然颇受宠爱。只是李家虽然富庶,却到底只是商人出身,而且还是才刚刚发家不过两代的商人。陆家老爷即便是被贬为庶民了,却也是做过四品京官的书香门第。更不用说,陆家的本家在雍州,乃是整个东陵国都有些名声的大家族。泉州陆家虽然隔得有些远了,却还没有出五服之外更不是小小的李家能够高攀的。
至于所谓的平妻,不过是李家人痴心妄想罢了。陆家自诩书香门第,又怎么会学那些商家不讲究弄出个什么平妻来?即便是那些商家,所谓平妻也不过是说得好听的妾罢了,除非有天子恩准,在东陵没有任何人能够让别的女子逾越嫡妻的身份。
《东陵户婚律》:若有妻更娶者,杖八十,徒两年。离异。
当然,那些宠妾灭妻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少,不过是民不告官不究罢了。
李家之所以选陆离,一是因为他是庶子而且谢安澜本身身份也不高,更不会有人替她出头。二是因为陆离不过十多岁就中了秀才,显然是前程似锦。如果跟陆离结亲,李家可以资助陆离,等到将来陆离功成名就自然不能忘恩负义。到时候李家也可跟着沾光说不定还能改换门庭。
可惜,李家想的很美好,但是无奈陆家人不傻,陆离看着虽然除了读书也没什么用,但是脑子同样正常。他虽然算不得寒门出门,却也不比寒门好多少,还没考上科举呢就先给自己弄一群贪婪的岳家,还要败坏自己的名声,除非陆离缺钱缺疯了。
陆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李家,李家倒也没说什么。但是李婉婉却有些忍不下这口气,李婉婉不会去想别的,她只想到她堂堂李家小姐竟然比不过一个穷秀才的女儿?简直是奇耻大辱!满心怨气的李婉婉抓着机会在年初的一次宴会上,毫不客气的嘲讽了谢安澜一顿。谢安澜不善言辞,当时被她挤兑地满脸通红。回到陆家还被陆夫人训斥了一顿,心中的郁郁可想而知。
谢安澜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少女慢条斯理地道:“原来是…李家三小姐啊,幸会。”
李婉婉有些意外,看了看谢安澜嘲讽地笑道:“四少夫人是想要这匹缎子么?这可不便宜啊。”
谢安澜意兴阑珊,“还好吧。”
“还好?”李婉婉嗤笑,她跟陆家二小姐陆荞关系不错,自然知道谢安澜的底细。
谢安澜淡淡一笑,侧首对掌柜道:“掌柜,就要这匹了,给我包起来吧。”
掌柜愣了愣,连忙点头称是。谢安澜伸手向喜儿拿钱袋,喜儿小脸微苦,还是将钱袋递了出去。李婉婉眼珠子一转,扬声道:“等等,这缎子本小姐要了。”
掌柜有些为难,“李小姐,这缎子…是今年新出的贡缎,小店也只有这一匹了。”
李婉婉下巴一扬,身边一个丫头将一个钱袋放在了柜台上,“三十五两是么?本小姐给四十两。”
“这……”
对上李婉婉挑衅地目光,谢安澜并不在意,依然微笑道:“我出四十五两。”说着也取出一张银票放到柜台上,似笑非笑地瞥了李婉婉一眼。李婉婉心中一怒,冷笑道:“我出五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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