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风打在脸上,砭骨。
佟年搓了搓自己的脸,将揉得细碎的化验单丢进了垃圾桶,神情木木地整理了一下围巾,耳边不由得回想起医生刚才的话。
佟小姐,希望您有个心理准备,很遗憾通知您,您是脑癌晚期
我们建议是尽快手术,虽说手术风险很高,也会产生后遗症,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否则,您剩下来的日子最多不会超过一年
佟年手指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拨号,无人接听后,她挂断又重拨,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无人接听。
佟年站在街边,汹涌而来的冷风让她忽然发觉自己异常可笑。
她的丈夫,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现在却连自己的一个电话都不肯接。
我就还剩下一年的时间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别对我那么残忍啊
佟年呢喃着,忍不住地想。
要是当时没有不管不顾的一定要跟傅柏聿结婚,是不是现在她的人生会完全不同?
是夜,浓稠的夜色笼罩,别墅内华贵的水晶吊灯泛着冰冷的光泽,映出床上交叠的人影。
男人动作十分粗鲁,以致于佟年头部在猛烈的动作间砰的一声,撞上坚硬的床板。
脑中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佟年眼前一黑,本能地想蜷缩起自己的身子,却又被禁锢到不得动弹。
佟年是怕疼的。
出身使然,佟家的小公主,父亲和哥哥放在掌心上疼的明珠,泡在糖水里长大,什么苦都没有吃过。
然而就是这么娇气,这么怕疼的佟年,在听说傅柏聿出了车祸,即将面临失明的时候,却想都没想的就捐了自己的眼角膜。
正是因为那次眼角膜捐献后,护理不当,导致术后感染,她的病情才一步步恶化成脑癌。
甚至于,后来怕骄傲如傅柏聿不肯接受自己的眼角膜,始终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而现在这种不依不饶,饮血噬肉的痛苦,让佟年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血色全无,她死死咬着下唇,没再吭一声。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的知道,即便是自己痛死了,身边这男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场酷刑在男人的一声低吼中宣告结束。
傅柏聿动作冷漠的起身,披上自己的衣服就去了浴室。
而佟年在那种快要令人窒息的疼痛中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涣散。
想来是刚才撞到了头,压迫到了视觉神经。
这么快,就已经开始了?
佟年满心悲凉,想要坐起来,却因为看不清脚边的被子,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就直直地从床上跌落下去。
佟年疼到麻木,蜷缩在冰凉的地毯上,听着从浴室方面传来的水声,眼前却是模糊到什么都看不清了。
真冷啊。
像极了当初雪崩,她被埋在雪地的时候。
真的好想能再有一次机会,如果当初就留在雪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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