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是被水果阿四到来的消息叫醒的。
他举着一箱苹果,「今日清晨刚收的新鲜果子,专程送来孝敬您的。」
阿四递给我的苹果箱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我把它展开看了,揉在手心,捏得稀烂。
门外风沉沉,起风了,我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
大雪初晴后两天,我们去冬猎。
一行人浩浩荡荡,陶珉骑在高头大马上,披风神气,军靴发亮。
我和陶俏分别在他两侧。
后面跟着的是兴趣缺缺的二姨太和齐齐整整的军队。
路上出奇得安静。
安静到——不正常的那种安静。
风吹草动。
陶珉从我这边看过来。
一颗子弹擦着我的手肘飞进后面的山丘。
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弹雨,倏地,划过耳边化作呼呼风声。
他把我一把拽下马揽进怀里,「小心——」
子弹打在树上、石头上,扑扑溅起土花。
穿烂胸膛,穿透四肢蔓延成痛苦的叫喊和呻吟。
事实显而易见——我们遇到了伏击。
乱世军阀分立,张几位军阀与陶珉势不两立。如今看来,这就是遭了对家毒手。
「哥哥!」陶俏的声音在道路的另一侧响起。
她逃避不及,腿上中了一枪,汩汩留着血。
陶珉额上青筋爆裂。
我们这里好歹还有树掩着,陶俏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又穿着红衣,身后山上不知多少狙击手瞄着,旷天阔地。
出去了就是活靶子。
我捂着手肘,抓住陶珉衣角,「你现在出去就是死。」
他把我的手拨开。
他救了我一命,出于本能,已经仁至义尽。
我没有任何理由留他,由他去死。
下一刻我喉头一腥,呼喊的话语来不及出口就被生生回转咽下。
二姨太冲上去替陶珉挡了致命的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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