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战鼓喧天,夹杂着士兵们的嘲笑声。
乔慕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对面的唐北尧 一眼。
她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一口干涸的古井,幽深,黑沉。仿佛世间所有的苍凉全都聚集在她的眸中。
“唐北尧 !看到没有,这个像狗一样的女人就是你的妻子!”
喊话的人踹了一脚笼子,手伸进笼子扯住乔慕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对着唐北尧 的方向。
乔慕被迫看向唐北尧 ,却只见到一张冷漠的,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脸。
而他身后的士兵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落日余晖浓烈如血,染红了乔慕的眼,流出一滴心碎的泪。
为什么好不乔易再见,自己却是以这副屈辱的模样出现在懿哥哥面前,成了别人侮辱他的把柄……
“唐北尧 ,你个窝囊废!看看你妻子是怎么学狗爬的?还带兵打仗,回去玩泥巴吧!”
乔慕红着眼眶,双手护住小腹,不停的摇头,她的懿哥哥不是废物。
他很好,是自己配不上他。
直到夜色深沉,乔慕才被押回营帐。
侍卫们到了换岗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身进来。乔慕缓缓抬眼,看见了一身大昭兵士打扮的唐北尧 。
她的眼神乍然惊喜,可随之目光落到唐北尧 手里闪着寒光的刀上,却瞬间明白过来。
他不是来救她的,他是来杀她的。
刀刃锋利,仿佛已经在凌迟着她的心。
乔慕嘴角勾起一个苦笑,眸光一寸寸暗淡。
她没有呼救,只是用温柔的眸光看着她的懿哥哥:“懿哥哥,幸好,你安然无恙。”
唐北尧 一步一步走至她面前,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眼神深沉地看着她。
乔慕也看着他,眼中盛满的是不舍和情愫。
她像一只飞蛾,毫不犹豫的飞向他这团烈火,即使被烧的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唐北尧 最后还是没有下手,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瓷瓶放在她面前。白胎红顶,鹤唳九天,乔慕在宫里见过,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剧毒鹤顶红。
唐北尧 的语气没有起伏:“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他就走了,留给她的只有他决绝的背影,和地上那个装着鹤顶红的小瓷瓶。
乔慕眼中凄然一片,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句:“我不怪你。”
她不怕死。
但是,懿哥哥,对不起,她还不想死。
她舍不得他,舍不得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
她死了,便真的见不到他了。
乔慕将那瓶鹤顶红收进怀中,上面还留有他的体温,却冻得她浑身发抖。
不一会儿,几个看守的士兵回来,给她带了一碗饭。
“喂,吃饭!”其中一个士兵踢了笼子一脚。
乔慕眼神麻木伸手去接,但士兵却在她接过碗之前,将饭倒在了地上。
汤水和着泥跟饭泡在地上,只听士兵鄙夷道:“人才用碗吃饭,狗嘛,都是趴在地上吃!”
乔慕看着地上的饭,脸色苍白,嘴唇不由发抖。
但她还是弯腰,抓起地上的饭往口里塞,混着泥沙咽了下去。
无论如何,她要吃,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几个士兵看她这卑贱的样子,不由得大笑。
“你看!她还是公主,比我养的狗都贱!”
另一个士兵笑着伸手一把抓住乔慕脖子上的铁链往外拉扯,她的头一下子撞上铁笼,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乔慕身形一晃,下意识的护住小腹,哀求他们放过她。
但士兵不依不饶,扯着她脖子上的链子,像遛狗一般让她在笼子里爬。
嘲讽,讥笑,辱骂,羞辱像洪水一样向她袭来,带着令人窒息的狠恶。
她只有丢掉最后的自尊,才能强撑着一口气活下去。
直到深夜,守卫累了才结束了对她的羞辱。
乔慕无力地躺在笼子里,想到母亲和母亲临终前的话。
原来,这世上,活着才是最难的事情。
朔风突起的第二日,北境终于下了第一场雪,大昭使臣受命去往唐国军营。
使臣在营帐见到了唐北尧 。
唐北尧 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冷嘲道:“怎么?还未开战,大昭莫不是就来求和?”
使臣阴沉笑道:“五皇子,你若是不投降,不将打下来的城池归还我大昭,那么我们只能当着三军的面,将乔慕处以凌迟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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