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封的私人医生林业是个留过洋的,懂得中西医结合治疗。
他走到段词书面前,先是把了把脉,又拿出听诊器按在段词书的胸口仔仔细细的听了一遍。
陈盈盈在一旁余光瞥见段赣弈神色紧张,便给了他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回少帅,段大人这身子的确有些弱,早前应该吃了不少药,不过现在已无大碍,多加调理便可。”林业收起听诊器恭谨的回道。
段家父子和陈盈盈一定这话皆松了一口气。
司明封听了也很高兴,但是这么多人在场他又不好表现的过分欣喜,于是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段赣弈不安的看了一眼司明封和自己的儿子,擦了擦冷汗带头退了出去。
刚走出院外,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哥哥,哥哥,你快出来看看,你送我的裙子可真是太好看了。”
段茵换上段词书送的小洋裙欢快的跑回东厢。
因为没有漂亮的长发,她还特地从母亲的衣柜里寻了一顶白色礼帽戴上。
段赣弈差点被她吓的心脏骤停,趁着还没引起少帅的注意,他急忙上前拉住段茵。
“女儿家家大声嚷嚷成什么体统,还不赶紧回去。”
段茵沉浸在小洋装的喜悦中,完全没发现父亲和陈盈盈的异状。
她提着裙子走动陈盈盈面前,笑着问道,“陈姐姐,好看吗?”
段茵本就生的好看,这裙子穿在她身上,更是添彩。
只是,现在哪里是聊这个的时候。
陈盈盈点点头,一脸的担忧的说:“好看,茵儿,要不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段茵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人。
段赣弈使了好几个眼色都没见她反应过来,不免说话有些急了。
“还不快回去,是要我亲自让佣人架你回去吗?”
“这位是……段大人?”
张副官守在段词书的屋外,听到院子外吵了好一阵,不免好奇过来看一看。
结果这一看可把他吓的不轻。
即使段茵一身女装,可她那张脸在外人看来和段词书几乎别无二致。
张副官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又圆睁着双眼盯着段茵不放。
段茵看到张副官直挺挺的从哥哥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下意识便要喊“张副官”,结果一想自己现在是女装,吓的立马咬紧了嘴唇。
她当下立马反应过来刚才父亲和陈姐姐那奇怪的言语是为了提醒她。
她也不顾上什么礼节,匆匆对着段赣弈说道:“原来家里来客人了,那女儿便不打扰了。”
说完提着裙子就往自己院子里跑。
等她跑没影了,段赣弈才略表歉意的对张副官说:“小女不懂事,让张副官见笑了。”又见他还一脸疑惑,段赣弈又解释:“小女段茵和犬子段词书乃是龙凤胎,张副官不必惊讶。”
“原来如此。”张副官这才恍然大悟,又捉摸着果然相像。
院子外又恢复平静。
屋内,段词书和司明封共处一室却丝毫不敢松懈。
司明封动作优雅的倒了两杯茶,又将一杯推到段词书的面前。
段词书惶恐的站了起来,“岂能劳烦少帅给下官斟茶。”
司明封一只手敲了敲桌子让他坐下,笑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段词书眉头微蹙,他日日听妹妹讲有关少帅的事情,脑海里已经深深刻画出了一个为人孤傲,性格冷淡,做事又杀伐果断的少帅印象。
可如今和他坐在一起的人却和自己脑补出来的人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他想不通,也不敢随意说话。
司明封见壹扌合家獨γ他比往日还要冷淡,心想莫不是还在为之前那事生气?
于是他微笑道,“那日是我唐突了,词书不要与我计较可好?”
那日?唐突?
段词书听的云里雾里的,照理说妹妹每日将她与少帅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可少帅此刻说的唐突之事到底是何事?
司明封见他眉头紧皱,心里又不舒服了。
“词书不必为难,我既已知你不愿,便不会再强求,今后我也会断了对你的念头,你见到我也不必刻意躲避。”
说完,司明封还是灼灼的盯着段词书看了两眼,见他眼底毫无波澜,心一下便凉了下来。
段词书听的不知所云,只躬身道,“是。”
司明封见他答的如此爽快,一口气郁结在胸口。
他怕控制不住想将段词书抓住狠狠**一番的冲动,起身冷冷道,“那词书就好生养着,本帅先行回府了。”
“恭送……”
“不必送了。”
段词书恭送的话说了一半,就见司明封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段赣弈见司明封大步流星的从院子出来准备回去,忙上去恭送。
司明封心情烦躁,连一句客套话都不想讲。
天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难过,这算是被喜欢的人拒绝了吧。
他这算是失恋了吧……
司明封走后,段赣弈这才重重呼出一口气,随即他又让佣人将小姐和公子唤到前厅。
段茵穿着她那一身洁白的小洋裙出来的时候,父母亲和哥哥皆已到位。
段茵问道,“少帅怎么来了?哥哥没露馅儿吧?”
段词书摇头,“应该是没有。”
段词书嘴上说着无事,面上却有些沉重。
段赣弈到底资历深,见过规矩比两个孩子多。
他也非常疑惑,段茵区区一个秘监,每日不过帮少帅做些摘要记录,怎么劳少帅如此兴师动众。
就是他这个伺候过老皇帝和大帅的生病,都不足以让少帅自降身份前来探望。
他越想越不对劲,质问段茵道,“茵儿,你跟为父说实话,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少帅为何突然登门?”
段茵忽然有些心虚,其实她也不清楚,但是隐约能猜到一点,少帅对她的男人身份有爱慕之心,所以自降身份前来探望。
段词书见段茵脸上表情,猜知她一定清楚内因,想了想,脸色沉重道,“方才,少帅在我屋里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听的懵懵懂懂,不知妹妹可否为我解答。”
段茵心跳有些加速,轻声道,“哥哥请说。”
“他说,‘我既已知你不愿,便不会再强求,今后我也会断了对你的念头,你见到我也不必刻意躲避。’”
恍若一记重锤狠狠敲打在段茵的心上,她的脸颊肉眼可见般迅速涨红。
段赣弈和段夫人亦是震惊不已,接着,段夫人便抓住了段茵的冰凉的,声音颤颤巍巍道,“茵儿,少帅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娘,不是的。”
段茵回握住母亲的手,低着头,轻声解释,“少帅他……喜欢男子。”
话落,房间里静默的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段词书喉结滚动,接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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