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岁那年,我爱上了时婉茵。
为了不影响她工作,我自愿结扎做了时家的赘婿。
婚后,我全心全意地照顾她和前夫生的儿子,还有她瘫痪在床的父亲。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她公司成功上市了。
庆功宴这天,我推着她的父亲来到了大厅。
她儿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忙前忙后的我哂笑。
“赘婿而已,怎么可能当我爸爸!”
时婉茵听到后,只是淡淡地对我说:“小孩子的童言无忌,你不要在意,你现在是上市集团董事长的丈夫!”
我攥紧了拳头,是时候该做出决定了。
夜幕袭来,时婉茵想深入交流,我第一次推开了她。
“我累了,咱们离婚吧。”
1.
我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边缘。
时婉茵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肩膀的线条透着一丝僵硬。
“我已经教训过儿子了,他以后不会再胡说了。”她的声音依旧清冷。
我苦笑着摇头。五年了,这样的对话发生过太多次。
“林宇,要是让我妈知道你惹得小昊不高兴了,你可能连买包烟的钱都没有。”
我猛地站起来,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所以我就该一直忍气吞声?时婉茵,我们离婚吧。”
她终于转过身,眼神锐利,“你疯了?想清楚你为什么要结婚。”
是啊,为什么结婚呢?
不是因为爱情吗?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我很清醒!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你!”时婉茵还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时母推门而入,脸色阴沉。
“吵什么吵!林宇,你这个白眼狼,没有我们家你还在公园睡长椅!给我滚出去!”
看了一眼时婉茵,见她一眼不发,我自嘲地一笑。
随意抓起一件单薄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时家的大门。
夜色中,花园的长椅显得格外冰冷。
躺在上面时,我看着满天繁星,又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五年前,为了筹钱,我辍学送起了外卖,那时候长椅就是我的床。
直到遇到了时婉茵。
第一次把外卖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她看到我好像有点异样的激动。
接下来的几个月,她总是在平台上指定我送餐。
有一次我偶然瞥见她手机背景是我的照片,我以为我遇到了爱情。
她说她还有个儿子,我说无所谓,因为我爱她,可以面对一切困难。
婚后,她的家人让我辞去了工作,整日在家照顾时婉茵瘫痪的父亲。
没有收入,时母会定期给我零用钱。
现在想来,那些钱或许就是我的工资吧!
深夜,细雨飘落,打在我脸上,冰凉而清醒,我抬眼看着别墅里还亮着的灯。
或许她还在等我回去跟她低头吧!
2
天色微亮,我依旧躺在花园的长椅上。
夜里的细雨已经停了,但衣服还是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远处传来钥匙串碰撞的声响,佣人小李拎着菜篮子从侧门走出来。
看到我时,她明显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以前的这个时候我已经早早起床,帮时父洗漱、喂药,再给一家人准备早餐。
现在却像个流浪汉一样躺在这里。
这五年来,我把青春都奉献给了这个家。
从一个送外卖的大学生,变成了伺候人的上门女婿。
每天给时父翻身、按摩,听他无休止的咒骂和抱怨。
而继子从来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仗着全家的宠爱,没少给我难堪。
我揉了揉发麻的手臂坐了起来,想起我的证件还在楼上,于是我又走进了别墅。
推开别墅大门的瞬间,时母尖锐的嘲讽声迎面而来,“怎么,在外面冻了一晚上,终于想明白要回来认错了?”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时婉茵从楼梯上快步走下来,拉住时母的手臂,“妈,他知道错了就好,别说了。”
她的语气依旧高高在上。
“我只是来拿我的东西。”我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离婚协议,我随时可以签。”
时婉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时母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这个白眼狼,要不是看在你照顾你岳父的份上,你以为你能在我们家待这么久?”
我抬起头,直视着时母的眼睛,“是啊,我就是一个佣人而已,现在我要辞职了。”
时婉茵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林宇,你冷静一点。”
我甩开她的手,大步走向楼梯。
身后传来时母的冷笑声,“让他滚,看他能滚到哪里去!”
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收拾好我的东西,拎起行李箱就朝门口走去。
3
时昊突然从楼上冲了下来,一把抓住我的行李箱。
“等等,我要检查一下,谁知道你从家里偷走什么东西。”
我冷冷地看着他。
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从我进门第一天就看我不顺眼。
他粗暴地拉开拉链,把我的衣物全都扔在地上,一件一件地翻找起来。
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爱钱如命的穷小子。
每个月拿到零用钱的时候都高兴地要哭。
我蹲下身,一件件捡起被他丢在地上的衣服。
时母在一旁冷笑,“出了这个门,你这辈子再也住不上这么好的别墅了,你要想清楚!”
别墅!呵呵!
“我想得已经很清楚了!”我睁开眼睛,“我从来看中的就不是你们家的钱!”
时婉茵快步走到我面前,眼神复杂,“林宇,一晚上的时间,你还没冷静下来吗?”
“我很冷静,时婉茵!”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这段毫无意义的婚姻,没必要继续了。”
收拾好被翻乱的行李,我拖着箱子走向大门。
脑海中闪过刚进这个门时的场景。
我是个孤儿,从来没住过这么奢华的房子,刚来时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四处打量。
时父时母那冰冷的表情至今历历在目。
相处不久后,时婉茵就拉住我去做结扎手术。
说公司正在筹备上市,不适合要孩子。
我答应了,我以为我们有爱。
如今公司上市,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五年的照顾和付出,我也已经还清了所有。
“站住!”时婉茵在身后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慌乱。
“林宇,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我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没有回头。
轻轻转动把手的瞬间,我听见时母尖锐的声音:“让他滚!我倒要看看,没有时家,他能活几天!”
4
离开时家的第三天,我坐在出租屋的床边,盯着手机屏幕上一封又一封的拒绝邮件。
“很抱歉,您的经历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感谢您的投递,但目前没有合适的职于经验不足,我们无法录用”
我苦笑着关掉邮箱。
五年的家庭生活,让我几乎和这个世界脱了节。
没有经验、没有文凭,连一份普通的工作都不好找。
难道要重操旧业吗?
手机突然震动,是时婉茵的来电。
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接通了。
“林宇,爸想你了。”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罕见的柔软。
我冷笑一声:“你爸想我?是你妈这几天累坏了吧!”
五年来,我为她父亲付出了全部。
天气好时,我会小心翼翼地将他从床上抱到轮椅上,推到阳台晒太阳。
无论是出门还是回家,都是我背着、抱着。
没有我,她父亲甚至连门都出不去。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她的语气开始变得急促。
“在家里你什么都不用愁,现在非要自讨苦吃。”
“哈!什么都不用愁!”我握紧了手机,“我以为你家人只是看不起我。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只是个替身而已。”
“不是这样的,林宇。爸妈都很看重你的!爸这几天又不舒服了......”
“时家不差钱,找个护工就行。”我直接打断她,“还是说,你们连这点钱都舍不得花?”
电话那头时昊突然出声:“好了,林宇!你就是个替身,还想在我妈面前耍威风,你提离婚不就是想分割我家的财产吗!”
时婉茵听她儿子说完,语气也多了鄙夷“林宇!你要钱可以直说,没必要这么折腾,赶紧回来,要是我爸再有什么情况,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都快被气笑了“我在的时候你爸好好的,就算病了,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也不要你家的钱!”
又是一阵沉默。
当我以为她要挂断时,她突然说:“那这样,你明天就来民政局,你净身出户!”
“好,什么时间?”
她愣了一下,“明天上午九点,我在民政局等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望着窗外的夕阳,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解脱。
5
我本以为和时婉茵签了离婚协议之后,冷静期一到,我们会第一时间办理手续。
谁知道这天我到了民政局门口,时婉茵却一直没有出现。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时婉茵,冷静期到了。我们约好的,你赶紧过来一趟把手续办完。”
“我现在有事,去不了。”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攥紧了拳头,转身打了辆车直奔时氏集团。
公司前台的接待员认出了我,却露出为难的表情:“抱歉,林先生,时总吩咐过,不能让您上去。”
我绕过前台,直接进了办公室。
时婉茵办公室外,秘书张开双臂拦住我:“林先生,时总在开重要会议!”
我不管不顾地推开门,会议室里只有时婉茵一个人,正悠闲地喝着咖啡。
“重要会议?”我将离婚起诉书重重地摔在她面前的办公桌上。
“为什么不去民政局?非要我到法院去起诉吗?”
时婉茵放下咖啡杯,表情有些异样。
我看着她的眼睛,“你的公司才刚刚上市,你也不想因为我们的事,影响到公司股价吧!”
她突然站起来,拿起起诉书一把撕的粉碎,“够了,林宇!就因为儿子一句话,你就要跟我离婚吗?”
“一句话?在你爸眼里,我是个护工!你妈眼里,我是个穷鬼!你儿子眼里,我是个倒插门!你眼里,我是个替身!我为什么不离婚!贱啊!”
时婉茵的表情忽然松动了一下,她走到窗前,背对着我说:
“你不是什么人的替身!也不是什么护工,你是我的丈夫!”
“你是介意我让你结扎吗?明天我陪你去手术,我们马上就可以要孩子。”
这句话让我愣住了。
孩子?施舍吗?
“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个?”我摇了摇头,“时婉茵,我是个孤儿!没必要传宗接代!”
她转过身,眼神迷茫地看着我,“你不要钱也不要孩子,那你要什么?”
“五年来,我在你家忙前忙后,全部的生活都围着你的家人转。”
“我没有了社交,没有了朋友,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了!”
“你的生活里只有工作和儿子,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时婉茵好像恍然大悟,“就因为这个?”
她走过来强行拉起了我的手,“走,给你朋友打电话约饭,我和你一起,给你涨涨面子!”
我沉默地看着她,突然明白了——她要的只是我这张脸,摆在家里给她解乏就好,生气的时候哄一哄就好。
6
我甩开时婉茵的手,“你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时婉茵被我说的有些无语,眉头紧锁。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都说了给你自由,陪你交朋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我冷笑一声“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时婉茵的表情软了下来,“妈妈他们都是无心的,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孩子生气?”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看着她的眼睛说:“时婉茵,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时婉茵的眼圈突然红了,她快步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
“林宇,你太没良心了!你忘了这些年家里人对你的好吗?”
我激动地上前直视着她,“对我好?我在你家吃苦受累,任劳任怨,不欠时家任何人的!”
时婉茵震惊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样“你真的铁了心要离婚?”
我坚定地点点头,“现在去民政局还来得及。”
时婉茵沉默了很久,突然抓起车钥匙“好,那就走!”
电梯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时婉茵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着,眼睛直视前方,很快就到了民政局。
到了门口,我率先下了车。
整理了一下西装,我迈步走进了大门。
7
我们坐在民政局的等候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张牧打过来的。
张牧是我孤儿院的同伴,不知道他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
“小宇,你在哪?给我发个位置,我现在就过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随手把位置给张牧发了过去。
“林宇,到我们了。”时婉茵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
我正要起身,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冲了进来。时母满脸怒气,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清脆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你这个白眼狼!”时母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硬是把我拉了到门口。
我挣扎着想要甩开她的手,时母却从包里掏出一张转账记录。
“看看这是什么!收款人顾秀莲,你拿着我们家的钱在外面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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