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探手记突然弹出红光预警,我颤抖着摸出抗敏喷雾。
耳边传来陆骁的卫星通话:「极端雷暴还有两小时到达,初初,现在撤离来得及」。
我是气象勘探学者,陆骁是著名的气象学家。
极端天气是我的严重过敏源,但好在大师为我算过。
我的命格好,只要出行前做好防护措施可保无恙。
陆骁答应过我,会为我保驾护航一辈子。
但在一次勘探事故中,他的天气预测失准,昏迷之际我隐约听见陆骁的声音。
「大师把她的命格换给宁宁了,希望宁宁能平安。」
原来我以为的事故是他故意为之。
他竟要把我赖以生存的命格换给别的女人!
还趁我昏迷偷偷灌我喝下绝育的红花汤。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们。
五年的婚姻我不要了。
1
「幸好大师把她的气运换给宁宁了!」,陆骁如释重负都声音里洋溢着兴奋,「现在只需要把这个承载宁宁气运的红绳系到她手上,宁宁就会平安无事了。
我半醒之间听到了在病房外的谈话。
「真要这样做吗,阿骁?」说话的正是陆骁的好兄弟宫医生,「应初才跟刘宁儿换了气运,刚才又趁她昏迷灌下红花汤,身子大受损伤……」
陆骁的语气不屑一顾:「没事的,吊着命就行了!」
「其实应初人还不错,就算你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她也不会怎么样的吧,何必害她绝育呢!」
我看着左手的刻印,强忍泪水竖起耳朵继续听着。
「不行,孩子才三岁,宁宁担心送过来会被虐待,所以……」
「那你打算怎么和应初解释?」宫医生叹了口气,略显担忧。
「就说她因为这次事故伤了身子,再也生不了孩子,」陆骁胸有成竹,顿了顿接着说,「到时候再假装领养,把宁宁生的孩子接回来。」
刘宁儿?不就是他以前的秘书?
陆骁曾对我说,刘宁儿是气象公司总部董事的千金。
但她本人业务能力不行,嫌她笨手笨脚已经赶走她了。
原来是赶到床上去了,连孩子都背着我偷偷生了出来!
我呼吸艰难,双手不停颤抖,强撑病体坐起来却不小心打翻了床头的汤盅。
他们二人闻声而至,陆骁装作心疼地对我嘘寒问暖:「初初,你终于醒啦!急坏我了!」
「是啊,阿骁在这不眠不休陪着你两天了。」宫医生也配合地打着圆场。
我口中激荡着红花汤苦涩的余味,努力平静下来激荡的心绪。
「嗯,让你担心了,我没事的。」
陆骁热切地拉过我的手,故作悲痛:「初初,宫医生刚刚说了,这次意外让你身子受损,以后恐怕没办法再要孩子了……」
我冷眼旁观他说的谎话,竟看不出一丝心虚。
「不过初初你别难过,大不了我们以后再领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好不好?」
我嘴角勾起一抹假笑,点了点头。
陆骁见我如此轻易接受了,大喜过望。
忙不迭拿出那根红绳,讨好般地开口。
「初初,这是你手术时我替你求来的保平安用的。」
拉起我的手便要戴上,我冷冷地抽回左手。
「可以不戴吗?我不喜欢红色。」
「初初乖,这红绳能和我一样保护你,找上次的大师算过了的。」
孔武有力的手臂不容置疑,为我系上了承载另一个女人气运的红绳。
这就是我曾托付终生的枕边人,竟会为了小三牺牲我的一切!
他虚假的温柔和谎言像一把淬毒的刀,狠厉无情扎入我的心。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2
大师说过,若非我的气运上佳,我执意做这行必将客死异乡,尸骨无存。
但我热爱自然的雷霆雨露,也曾愿意用青春去探寻这万里河山的气象万千。
只是现在,一切都被陆骁毁了!
陆骁装模作样哄着我:「在陆苑好好修养身体,有我养你。」
放在以前或许我还感动得一塌糊涂。
可惜在已经看破他虚伪的嘴脸之后,如今只剩下恶心!
别墅里,我蜷在真皮沙发里细数这几日的药片,出神间碎了限量款茶具。
而婆婆整日因为我不能给她添孙子阴阳怪气。
她的尖嗓穿透别墅:「下不出蛋的鸡,还敢摔碎碗!老娘还不伺候了呢!」
情绪激动甚至要破门而入教训我,「滚出来你个小贱人!」
陆骁听罢扯了扯领带拦住她:「妈,你心脏不好别动气,少说两句。」
晚间陆骁进入浴室,水声淅沥渐重。
我偷偷拿起他的手机,试图在里面寻找他爱我的蛛丝马迹。
直到一个私密相册吸引了我的眼光,心里的忐忑和好奇催促着我打开看看。
三次百叶窗特效之后相册打开,密码是我的生日,我才逐渐松了口气。
但映入眼帘的全都是他和刘宁儿各种姿势的照片。
六百多张的艳色照片冲击着我的视网膜,时间从三年前开始陆陆续续一直到上个月。
我的喉咙干呕不止,恶心油然而生。
可笑的是,这种照片偏偏用我的生日!
我用手机买下了一张出国的机票,偷偷收拾着行李。
陆骁从氤氲水汽的浴室走出,古铜色的皮肤展现在我眼前。
他银丝眼镜泛着冷光,眼含笑意向我走来,语气好不温柔:「初初,今天的事你别怪妈,她一直是那个脾气。」
我强忍怒火和恶心,闭眼悠悠道:「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从我嫁给陆骁,婆婆从来对我没有好脸色。
只因为我占了刘宁儿的位置。
一次偶然,我看见了陆母鬼鬼祟祟拉着陆骁,嘴里说着离婚和升职。
当时没有在意,如今细想,一切都有迹可循。
刘宁儿是陆骁领导的女儿,陆母自然认为我是陆骁前程的绊脚石。
但是他们都忘了,没有我父母的巨额遗产支持,一路疏通。
陆骁断不可能二十五岁就成为董事会最有话语权的大股东。
更不可能从无人问津的气象学家摇身一变成为景州权势滔天的陆总。
「初初,我们领养一个孩子吧。」
他的声音贴着耳垂响起,呼吸频率比往常快了两分。
我扫了眼他翻过身,真丝睡裙在华丽的锦被上擦出细响。
卧室的气氛缄默的令人窒息。
陆骁透过我眼神捕捉到了那一丝冷冽,又急忙解释。
「初初,我是怕你受委屈,妈总提孩子,我不想你伤心……」
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
为我好?把私生子接到家里来让我养就是为我好?
我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那你觉得领养多大的孩子合适呢?」
我试图欺骗自己,也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但现实却给我血泪般的结果。
「三岁正好,刚好学会说话了,也能记事了……」
「好啊,那你明天就去福利院吧。」
反正,还有一个月,陆家的一切都和我没关系了。
3
暮色吞没陆苑时,陆骁怀中蜷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团子回来了。
但身后还跟着一个金发女人。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陆苑回廊的青石板上叩出妖冶的节奏。
「初初,这是表妹叫……玲玲,是我专门请她过来帮妈照顾孩子和你的。」
我眸色渐暗,审视着眼前的女人。
分明是刘宁儿,现在他已经不顾脸面敢把小三带回家。
不过她和以前的样子大变,整容刀能磨平颧骨,却削不掉骨子里的媚态。
她红唇微张,摇曳着身姿向我走来:「表嫂,以后给你添麻烦喽!」
说着还看向陆骁怀中的女孩,暗暗向我示威。
我抢过陆骁怀中的孩子,勾起一抹天真的笑:「名字还没起吧!老公,就叫宁宁怎么样?」
刘宁儿嘴角抽了抽,狠狠剜了我一眼,又转向陆骁求助。
但陆骁对我言听计从:「初初,既然你喜欢那就这个好了。」
刘宁儿不甘示弱,红唇扬起挑衅的弧度,染着玫粉的指尖抚过陆骁臂弯:「表嫂脸色这么差,别是月子没坐好吧?"
陆骁抽出手臂,尴尬一笑缓和气氛:「别胡说,这是我和初初领养的。」
刘宁儿故作惊讶,惊恐的地捂住嘴巴:「什么?表嫂你不能生啊!」
婆婆在一旁更是没好气地冷哼:「是啊,不下蛋的鸡!她要是能生……」
「我要是能生,也不至于领养个野种回来了,对吧?老公。」我打断婆婆的发难,转而对陆骁发问。
「初初,话也不能这样说……」
「老公,你别说,仔细一看这孩子还真和你有点像呢。」在陆骁心虚的注视下,我转身回了主卧。
凌晨,陆骁确认我已经睡着蹑手蹑脚跑去了次卧。
我悄悄跟上去,听见了两人不堪入耳的对话。
「表哥~人家想死你啦!」刘宁儿搂上陆骁,声音娇嗔起来,「你坏!你坏!」
「有多坏?嗯?」
陆骁着急地扑上女人,声音逐渐暧昧,放肆又克制地和她缠斗。
若不是刘宁儿,我还不知道平时温柔的陆骁,竟然也会说这样荤味的情话。
两个小时后,他又蹑手蹑脚回到主卧。
手腕间还沾染着浓烈的香水气味,与刘宁儿发梢间圣罗兰黑鸦片的气味重叠。
清晨六点半,厨房窗外的绿植上露水凝结。
婆婆正准备早餐,我的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几只骨瓷碗。
却被她狠狠推了一把,后腰撞在大理石台面上浮起了青紫色。
「哟!哪敢用你大小姐帮我,我们顾家可用不起你这金枝玉叶!」
刘宁儿裹着真丝睡裙,斜倚在二楼楼梯上:「表嫂起的真早呀!」
手指却故意将睡衣领口拉低,胸口的暗红吻痕像毒舌信子一样在她锁骨上游离。
我不想理会她,她却追了上来,娇滴滴地问我:「表嫂,你演技还怪好的?昨晚听的尽兴吗?」,她挑眉翻弄着手腕间的红绳,「要不要我教你,怎么留住男人?」
「无耻!」
刘宁儿好似得到夸奖一般,尖锐的笑刺痛我的耳膜:「哈哈哈哈哈哈……」
见陆骁从卫生间出来,她的脸色转瞬阴暗可怖,声音低至只有我们两人听到。
「睁大眼睛看好了——」
话音未落,她身体后倾如提线木偶般径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实木台阶上一阵闷响。
「骁哥哥!」她蜷缩在楼梯口掩面哭泣,「表嫂,你为什么要推我?」
4
陆骁闻声一个箭步冲到楼梯面前阴沉沉地蹲下,怜惜地抱起来眼前的泪人。
「我在,宁宁不哭了,我叫医生来。」
「骁哥哥,宁儿好疼……」
我苦笑一声,陆骁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对我毫不避讳,脱口喊出刘宁儿的名字。
陆骁撕开衬衫包扎她青紫的脚踝,那是对我从未有过的极致温柔。
他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压抑着怒气转向我:「给宁宁道歉。」
「做梦!」我没好气地冷哼,却激怒了陆骁。
他掐着我后颈按向抽搐的人:「道歉!」
我声音发颤,如鲠在喉:「不是我做的,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刘宁儿抬起泪眼,咬住下唇:「表嫂是看我和她戴了一样的红绳,气急了才轻轻推了我一下,骁哥哥,别怪表嫂……」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陆骁猩红的眸子冷却下来,语气无甚波澜。
「难道该解释的不是你吗?」两人微微愣住,齐齐看向我,「孩子你们俩什么时候生的?瞒得可真好!」
我抬手向上拂去滚落的泪珠,再次笃定开口:「陆骁,我们离婚。」
暴风雨夜的别墅冰冷骇人,陆骁拿着碘酒坐在我的床头,想为我擦拭手腕那抹暗青:「初初,对不起,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我盯着他锁骨上新鲜抓痕笑出声:「陆总真是比卡座王子还敬业,深情演够了吗?」
「我可以解释……」
「收收吧,你不恶心吗?」
「是我恶心?还是你一直想着他?」他把我手机的机票订单页面打开扔了过来。
「这是想去哪?」
我长舒一口气,言辞坚决,「陆骁,我累了,你呢?」
无名指上的闪耀被顺势我抛出窗外,其意不言而喻。
「想离婚?可以。」陆骁眼眸森然,钳制住我的双手在床头,暴怒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但你这辈子都别想逃!」
「你这个疯子!」无论我如何哭喊、拳打脚踢,都没能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魇足后还慢悠悠道:「孩子我会送回福利院,宁宁我也会送走,」
陆骁不顾我的惊恐在额头落下一吻,一字一顿道,「初初,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
第二天的别墅,果然没有了刘宁儿的身影,连同那个孩子也不见了。
我疑惑之际,刘宁儿的短信叮咚如流水般响个不停。
【你以为你赢了?知道你手腕的红绳是交换气运的吗?红花汤好喝吗?】
【大师说我活不过30岁,骁哥哥就立刻把你的命换给我了呢!虽然没这回事,但他就是信我,你说怎么办啊?】
【其实你出事那天,骁哥哥还陪着我和宝宝去看电影了呢!天气预测失准,你应该没想到是我换了假报告吧?不过这事骁哥哥也知道哦!】
【骁哥哥的手机可有不少好看的,应初你没看看吗?哈哈哈哈哈…】
【现在我就等着你死,你前脚死,后脚骁哥哥就用你的遗产娶我进陆家的门!】
我心痛的一塌糊涂,但还是柔声将陆骁支开:「阿骁,可以帮我拿下燕窝牛乳吗?」
他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闹够了就原谅他,欣然应声:「好啊,初初,你等下我。」
但看见他给宫医生的短信时,我的心彻底死了。
【你先帮我安顿好宁宁和孩子,刚换完气运,应初不能有事情,我先陪着她。】
我绝望地用手机迅速填写了注销人口的信息。
窗口弹出【确认应初死亡,注销此人所有信息?】
我眼神坚定,毅然点下确定键。
回执短信说等待审核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陆骁坐下,我将眼前的燕窝牛乳推到陆骁面前,怯生生开口:「阿骁,我们可以去坛洛雪山吗?」
我躲避他双眸中的狐疑,继续道:「你之前说过的,会在那里为我补办婚礼。」
他腕间的名表折射出的银光刺得我眼泪直流。
陆骁眉头一皱抹去我眼角的泪:「初初,别哭了」,轻柔地拥我入怀,「我带你去就是了,不过得选一个天气好的日子,不然你会过敏的。」
「好,我听你的。」
坛洛雪山阳光四射,大抵是这一年中最明媚的一天。
我穿着黑色婚纱开心地在山间奔跑,陆骁的笑意似乎也柔和起来。
他指尖拂过我的头纱,眼底似乎一闪而过的汹涌爱意:「初初不是不喜欢雪山吗?」
「总该留下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不是吗?」
他轻笑向我招手,「该说婚礼誓言了哦!」
这时冰川在脚下突然发出断裂的呻吟,暴雪倾泻,他的语气凌厉:「初初!快过来,后面危险!」
我眼含笑意扔掉了红绳,向后退了半步:「誓言当然要说,我愿与陆先生——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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