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颁奖的最佳男配角是我的合约情人,我迎着他荡开笑意,却反手准备自己的婚事。
“姐姐,你有没有在某一刻里真诚的喜欢过我?”
1
主持人在颁奖台上念着最佳男配角奖得主——沈漾。
史上最年轻的得主,前途无可限量。
男孩那张漂亮脸蛋上的笑容带点孩子气,骄傲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在我身上。
迎上我视线的那刻,他眉目间飞扬着少年人独有的得意。
今晚我作为特邀嘉宾坐在第二排的正中间。
热烈掌声中,我迎着沈漾的目光一点点荡开笑意。
身旁的男人察觉到我与台上之人的小动作,讥讽地嗤笑一声。
“什么年纪了,还玩这套。”
这话我不兴听,也不兴搭理他。
霍启元来了戏弄我的兴致,牵起我往场外走,一身矜贵做派。
偏我是他的未婚妻,不能在公开场合与他打脸。
只得装作一脸温馨、娇羞地跟着他离场。
余光瞥了眼台上的沈漾。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明晃晃几分失落,瞧得我心生出几分悲悯。
霍启元是家里安排的联姻,我明面上的未婚夫。
无论我俩私底下有多不和睦,公众场合里我俩都得维持一对壁人的体面。
不能因我俩的丑闻影响公司的利益。
这也是我俩的共识。
在不影响对方利益的情况下,互不干涉。
至于沈漾,是我这一年多来的...
男朋友。
初见于朋友的酒吧,沈漾帮我在酒局上挡了几杯酒。
隔天就对我开展了长达半年的追求。
一双黑白分明的狗狗眼看向我时,总是盛满了璀璨的星河。
哪怕我年长他四岁也常被这透着几分纯粹的美好撩拨得难以自持。
不清不楚地与他谈起恋爱。
我心里另有一个人,却又贪恋这澄澈的爱意。
所以往日我总想着给他多点资源,给他铺个好点的前程。
今日倒是鬼使神差。
在公众场合里与他眉来眼去。
我忍不住在心中复默念这个词,眉来眼去。
情意缠绵又刺激。
2
“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心中的欢喜一瞬间被震的粉碎,我撇过脸回避这个话题。
霍启元倒乐得在我面前做个坦荡的坏人。
“办婚礼需要时间,还有三个月,你就要满三十岁了。”
这是我在父亲面前争取来的最大自由限度。
三十岁之前和霍启元结婚。
眼看着期限就快到了,我这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乐意娶我?”
我忍不住讥讽他。
毕竟我与沈漾的恋情他知晓一二。
霍启元对我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还笑开了:“为什么不乐意?”
他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我看了就来气。
“也是,这桩婚姻委屈的是我,倒便宜了你。”
霍启元仰靠在椅背上哈哈笑了起来,笑够了才迎合我的话。
“咱俩谁也没占谁的便宜,如果我没价值你也不会和我结婚,不是吗?”
“和那个男孩断了吧,咱们结了婚就好好过日子。”
见我闷气不说话,霍启元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沉至似低语。
“青洢,我是真心愿意娶你的。”
突如其来的坦诚惊得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连忙转头看窗外,害怕霍启元发觉我的心思。
藏在我心里的那个人,就是霍启元。
但我心里过不去一个坎。
十七岁那年高三,我与霍启元同校不同班。
学校第一次开展帮扶活动,接收贫困地的优秀孩子来借读。
霍启元的班上来了个顶优秀的漂亮女孩,倪青。
高三第一次联考,倪青以高出第二名十几分的绝对优势拿下了全校第一名。
这个第二名就是霍启元。
后来年级传闻,霍启元在追他。
起初我是不信的,直到霍启元为了她和我吵架。
那时候我已经对霍启元暗生情愫。
未曾见过阳光的爱意自此被我深埋心底。
再后来我听说那个女孩在回乡高考的途中出了车祸。
客车翻下旧公路的山崖,无一生还。
车窗外伫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
被父母牵在手心的懵懂小孩,拿着单词书的青少年,背着电脑包的疲态中年男人,拎着大型超市购物袋的娇小妇女。
绿灯亮起的那刻,我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并入群流之中。
仿若天地间一个个匆匆的过客。
红灯跳停,司机稳稳启动,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在车厢内荡开。
“那就结婚吧。”
3
半夜我起来倒水喝,客厅里一个模糊的黑影吓得我差点心脏骤停。
“谁啊?”
我摸索至墙边摁下壁灯开关。
暖黄的灯光打在沈漾身上,模糊了他眼中的失落。
“你怎么来了?”
我下意识责备他。
沈漾不说话,浑身透着股冷漠的倔强。
越过他,我去厨房倒了杯水,润润干哑的嗓子。
“为什么提前走了?”
终于,沈漾忍不住开口。
只是他避重就轻地不提霍启元。
“沈漾,我要结婚了。”
“所以呢?”
“我们就到这里。”
“能给你的资源我不会吝啬,咱们好聚好散。”
黑色眸子里的璀璨星河霎那间失去了光辉。
连带沈漾这个人似乎都在一瞬间被抽去了生气,迅速干瘪下来。
他嘴里反反复复的念着“好聚好散”。
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
我想劝慰他些什么,看着他这幅模样,张嘴却说不出一句。
心口上突然钝了一下。
就像有一把钝刀擦过我的心头。
“姐姐。”
这一声姐姐将我拉回现实。
我凝神等待他的下文。
目光所及处是他那张漂亮的脸以及那双盛满了悲伤的狗狗眼。
“你有没有在某一刻里真诚的喜欢过我?”
“没有。”
没有一秒犹豫,我回答的干脆又果断。
沈漾沉默着踏出了我的公寓。
像一只被人抛弃后却又倔强着不肯悲伤的小狗。
不知怎的,我心里堵得难受。
以至于后面一段时间,我埋头于公司事务,底下人苦不堪言。
直到霍启元抢走了我手头的文件。
“何苦这么压榨自己,你休息一下公司又不会倒闭。”
我闭眼按揉眉心:“你怎么来了?”
“晚上两家人一起吃饭,我特意过来接你。”
这一茬我倒是忙忘了。
连忙掏手机准备安排酒店却被霍启元摁住了手。
“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挽上他的手臂,出了公司。
4
饭桌上,两家人乐呵呵地询问着婚事的细节。
霍启元周到地一一回复。
我倒是有些饿了,只顾埋头吃饭。
“这两孩子打小就般配。”
“小时候可要好了,越大反而越不搭理对方。”
父母们细数往事,霍启元时不时地辩解两句:“我可没有不搭理她啊。”
“是她每次见了我就扭头走。”
我吃得七分饱,喝了口茶,反驳:“明明是你惹我不开心。”
一番斗嘴惹得长辈们乐得前仰后合。
就连霍启元都以为我是故意与他抬杠调和气氛。
面上虽挂着笑,我心里却闷得很。
那些伤害过我的小事,就这样轻易地被他当作笑话拿来调侃。
沈漾就不会这样。
他从不做伤我心的事情。
最近我总会突然地想起沈漾。
我反复告诫自己无需对他感到愧疚。
即便他对我付出过一些心思,但我也给了他不少资源。
这段感情可以算作两清。
饭毕,霍启元准备送我回公寓,父亲却喊住了我。
“一一啊,你和小霍有空多回家来玩。”
我轻轻颔首,转头快步上了车。
霍启元落于后面和我父亲多寒暄了几句才上车。
“叔叔还是心疼你的,这么多年你还没能放下吗?”
我闭上眼假寐,不想说一句话。
如果母亲还活着,也许我能够放下。
可没有如果。
母亲怀第二胎七个月时,父亲有了外遇。
两人在家激烈争执,母亲泣不成声往外跑时踩空了楼梯。
月份太大,母亲难产于手术台上,再没能醒来。
半年,那个外遇就被父亲接回了家。
那天正是我的六岁生日,他却让我喊一个陌生女人做“妈”。
我砸了蛋糕,搬去外婆家。
自此与父亲越发疏远。
下车后,霍启元叮嘱我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看婚礼场地。
我疲惫地点点头:“你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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