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半夜来了个白净姑娘。
「我是来山里调研的大学生,天黑摸错了路,能否借宿一晚?」
「好好好!」我妈瞟了眼面黄肌瘦的我,眼珠子轱辘一转,笑靥如花,满口答应。
姑娘被迷晕了送进我哥的屋里,
半夜却听到他杀猪般的号叫声。
这一声号叫,便是我命运改变的开始。
我拿着一个玉米面窝窝头,快速蘸着铁锅里的残剩油汁,狠狠扫荡一番。
忙塞嘴里。
嗯~那叫一个香!
香得我觉得窝窝头也不剌嗓子了。
难怪我妈平时一炒完菜就赶忙蘸了去,
生怕坐锅门前烧火的我眼巴巴地看着跟她抢。
平时这种捞油水的活儿是我妈的专属。
今个我哥生辰,她乐得高兴,杀了家里一只鸡红烧。
那煮熟的鸡肉香从傍晚到现在一直盘旋在我的鼻子前,
引得我馋得要命。
口水咽了又咽,咽到后面都没了口水。
可我妈不准我上桌吃饭,天天让我窝在锅屋啃黄面就咸菜帮子。
「你个讨吃鬼!」
话音还没落,一根筷子狠狠地抽在我的脑门上。
「哎呦~」
窝窝头我还没舍得完全咽下去,这突如其来的一记,
呛得我差点没被噎死。
我妈看见我这没出息的模样,骂了句:
「吃快点,把碗刷了!」
她撂下这话准备抬腿走人时,皱皱鼻子,顿了顿。
突然态度放软了下来:
「丫头,一会儿烧锅热水,把自己洗洗。」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在平时根本不可能。
我要是敢偷偷多用柴火,她非追着我打不可。
我讨好地跟她说:「妈,这天气也冷了,能不能给我点钱?
「我想去村里新开的澡堂子里洗。」
王麻子家开了澡堂子,听小桃说里面又暖和又快活。
「少蹬鼻子上脸!」我妈又恢复成往常那副嘴脸,
「就搁家里洗!
「给我搓干净了!免得碍你哥的眼。」
是是,你说啥就是啥。
但我洗澡跟我哥有啥关系。
搞不懂。
管他的,我居然也能洗澡了,嘿嘿!
平时只有我哥阿福才有这个特权。
你别看他脑子不太聪敏的样子,可爱干净得很。
村里的教书先生刘夫子说他是什么,对,有洁癖。
一个口水涟涟的傻子居然有洁癖,真是稀奇对吧。
我哥平时走哪都带着一块洗得发白的手帕,
每次口水要掉下来时,他就赶忙一顿擦。
还有,我哥两只腿不一般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因为他的傻和瘸,从小到大,受了不少欺负。
有时候被欺负时,他不躲也不跑,
而是第一时间拿出他的宝贝帕子紧紧捂着自己的嘴。
我妈每次看到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我哥是她的命根子,
她舍不得教训自己儿子,有火便朝我里发。
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通明明都是她的孩子,为什么我哪哪都比不上我哥。
难道就是因为我哥是男孩儿?
可我见过有别的女孩儿过得也比我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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