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发生地震,我被晃动惊醒的时候却发现周书宇并不在家。
我慌忙披上一件衣服出门寻找,看到巷子尽头周书宇脚步焦灼。
跟上去,却发现他钻进了师大家属院。
两分钟后,他抱着一个满是惊慌的姑娘,姑娘身上还披着周书宇的条绒外套。
我站在晃动的地面上摇摇欲坠。
那姑娘我见过,是师大校长家的千金。
年了,我被周书宇的凉薄刺得筋疲力竭。
第二天我就找到了宋老师。
“我想好了,我去上大学。”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广播响起:“请居民同志不要惊慌,昨夜发生低震级地震,已无余震发生。请同志们清点财物,恢复正常生活。”
人群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纷纷往家走。
家里的一切还是昨天半夜我刚走的模样。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良久之后,周书宇才红着眼睛回来。
刚一进门就焦急地捧着我左看右看:“赵棠,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默然抬头:“你昨晚去哪里了?”
周书宇睫毛微颤:“我...我去学校修改论文了。我不知道会地震......”
我推开了他的手:“所以地震的时候,你就第一时间抱着冯雨薇出来了,是吗?”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周书宇抛下我了。
周书宇眉宇间流出一丝不悦:“赵棠,你也知道薇薇是经历过大地震的,她害怕这些事情。”
我自嘲般地重复着周书宇的话:“薇薇,呵呵。”
我和周书宇是一个村子的,自小一起长大。
饶是已经在一起五年,他也从来没这么亲昵地称呼过我,从来都是指名道姓地叫我赵棠。
他总是说我们这是高尚的革命情谊,那些肉麻的称呼都是走资派的玩意。
但如今他却可以当着我的面堂而皇之地叫她“薇薇。”
原来他不是不懂得这些,而是从头到尾都只把我当做革命战友。
狭小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的叹息声来回交织。
沉默了半晌,周书宇拿着仅剩的一个鸡蛋走到大院里的公共厨房:“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炖个鸡蛋羹”
鸡蛋在这个年代可是个稀罕物。每月只能吃上两三次。
每次买了鸡蛋我都宝贝似的算好日子都留给周书宇。
我把刚炖好的鸡蛋羹推到周书宇的面前撑着下巴说:“你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书宇偶尔也会舀起一勺递给我。
只是我每次都摇头:“我不爱吃鸡蛋,都是你的。”
我只有在吃完饭收拾碗筷的时候,拿起那个鸡蛋羹的碗,用铝勺子一点一点把边缘残留的鸡蛋羹小心翼翼地刮得干干净净,把那小半勺已经凉透了的残渣塞进嘴里。
现在看来周书宇并不是不知道我在假装不喜欢吃鸡蛋。
我平静地看着周书宇:“冯雨薇家里,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鸡蛋羹?”
周书宇终于拧眉:“你别太过分。”
原来,自己的丈夫在地震时抛下自己的妻子去救别的姑娘,我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多说了一句就成了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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