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她满眼疲惫,也深知她对陆晟动了真情。
我看着她最终说出了那句令她不堪重负的一句话。
「我与你最大的不同,便是从不会依附男人。」
她颓坐在地上,开始崩溃大哭。
陆府覆灭,挖出陆府这颗毒瘤后,带出了许多其他曾被视为肱骨重臣的世家,看来魏都要好一阵子才能回归平静了。
即便整个大魏需要刮骨疗毒,我也在所不惜,病根不除,后患无穷。
梁昀在宫门口等我。
他身着素衣,如同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与昨日杀伐果断的马上少年大相径庭。
我从马上下来,他看着我的眼睛,眼含笑意:「宁儿,你胜了。」
我微微颔首:「应该多谢你了,若不是你答应助我,恐怕也不能如此顺利,饶是陆荣那只老狐狸,也想不到我会和大梁联手。」
他却玩笑道:「谁让清泉寺下,两只狐狸相遇,总也要做出点成效,才不枉相遇一场。」
皇嫂的孩子出生在陆府覆灭的第二天。
魏都回归平静,即便暗潮涌动,也在我的牢牢把控之中。
皇兄的病愈加严重。
即便是初夏,也需裹好几层衣服。
那日父皇召我。
皇兄坐在父皇身侧,朝我微笑:「宁儿,今日便是履行你对兄长的诺言之时了。」
父皇起身从勤政殿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群鸟飞过,他才回头缓缓开口:「宁儿,若父皇将这江山交予你手上,你能否还整个大魏一片海晏河清?」
我不敢言语,皇兄此时又拖着病体强撑着站起来:「宁儿,你从小便抱负远大,若非有兄长在,或许你早就不是宁安公主,而是大魏最璀璨的皇太女。」
我跪下应承:「若父皇放心,儿臣定当为整个大魏撑起这片天下。」
那日,风和日丽,我被下诏封为大魏的皇太女,皇兄的孩子一并册封为皇太孙。
皇兄带着皇嫂出宫云游四海,治病疗伤。
东宫成了我的天下。
太监传话来说,陆晟死前想再见我一面。
我身着明黄色衫裙。
来到地牢,看他一脸不可置信:「你……你竟成了皇太女?」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直到身边的太监踢了他一脚:「大胆罪臣,见了皇太女不行礼,竟敢出言不逊!」
他开始大笑,笑着笑着便颤抖起来:「魏宁,我满心满眼都是你,为何落得如此结局,若我清君侧成功,我便是皇太子,你做我的太子妃有何不好,若你愿意摄政,我甚至愿意和你一起治这大好江山,魏宁,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我,是不是?」
我语气平淡:「陆晟,我对你少时陪伴,甚是感激,但你不愿意做我的驸马,因为驸马不能掌权,不能有无上军功,更不能满足你对权力的渴望,所以你在征西之时和梭罗部的神女勾结在一起,我不想深究你们互相利用之中到底有几分真情假意,但你们有了一个孩子不是吗?」
陆晟的眼神开始闪烁,他愣了愣:「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
我蹲下来与他平视,捏着他满是胡碴儿的下巴,语气添了几分冷意:「自然是我在佛寺为你祈福的半年,便知道了。」
「为何你不当时就发作,为何你从不质问我!」
「陆晟,在你眼里,我从来都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唯一的愿望便是等你胜仗归来,好嫁给你为妻是吗?若你真这么想,才是看低了我。我是大魏唯一的宁安公主,我骨子里流着的是大魏皇族的血液,我身上肩负的责任远比你想的要多。」
陆晟蹲在墙角,看着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什么样的怪物。
他最后仍小声开口询问:「你可曾喜欢过我?」
我叹了口气:「陆晟,当年自请为你去佛寺祈福的时候,我当真是喜欢你,无时无刻希望你平安归来。可惜,我手上的麒麟阁握着许多重臣的秘密,作为执掌者,我无法不在征西的军队里安插自己的人。陆晟,从你和你的无双勾结在一起的第一天,我们便是死局,你现在说那些情爱,不可笑吗?」
我从地牢里走出去,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陆晟还在疯了一样地叫喊:「宁儿,我是心悦你的!宁儿!」
跟着我的嬷嬷小声道:「殿下,他这般叫喊,恐连累殿下名声……」
「留他全尸,赐毒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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